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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主题阅读:[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版面: 兰若寺] [首篇作者:delgado] , 2007年12月18日15: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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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g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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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5:20:02 2007)

 《世家》
  
  第一章:秘传宝珠
  
  (1)白毛怪
  我祖爷爷名叫夏知非,他是前清太平府道鼎鼎有名的才子,据说他三岁知诗,五岁
成文,乡试、府试两元及第,所以又称夏双元。只要等到金殿面君,纵横礼乐三千字,
独对丹墀日未斜……届时就是三元及第,那是何等荣耀、何等光彩的事情。
  只可惜,祖爷爷没有等到金殿面君的时候,世道就乱了。
  所以祖爷爷没有去金殿面圣,而是拿了根木棍,躲在太平府道阁老镇五里岗的松林
里,准备抽冷子打上个把行客的闷棍,为的只是弄口吃的而已。
  秀才劫道打闷棍,可知这世道忒也乱了套。
  自从西夷洋人的火轮船溯江直上,搅得大清江山风雨飘摇之后,淮南太平府一带就
总是出现怪事。曾有人看到一个浑身穿白的女人独自走在路上,这女子走过的时候,天
上的风云变幻不定,一片片的云朵象害怕什么似的,忙不迭的向四面八方逃窜,留下来
的是一个火辣辣足以烤死人的日头。路上的野狗远远的见到那女人,也一条条的夹了尾
巴,两腿软软趴在地上连动也动不得,撒了一肚子尿水不说,还发出碜人的哀嚎之声,
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狗害怕那白衣女人,但人却不害怕。就有一个姓钱的无赖闲汉,叫钱半宝,他看到
那女人年轻,就打起了坏主意,上前搭讪:“大姑娘,你这么细皮嫩肉的,怎么一个人
出门啊,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那女人好象很羞涩的样子,拿手指了指前方,说:“我要去那里呀,要走好远好远
的路……”
  钱半宝就道:“大姑娘,你干吗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就留在这里,不也是蛮好
吗。”
  “你叫我留下来吗?”那女子说道:“可是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啊。”
  钱半宝趁机道:“大姑娘,谁说你无亲无故,你留下来的话,钱大哥我就是你的亲
,就是你的故。”
  ……
  无赖汉钱半宝勾搭那女人的时候,路上多有人看到,都知道钱半宝这家伙又要干坏
事了,被他拐去的女人,大都被他卖到了妓院里,下场悲惨得很。虽然看到白衣女人被
钱半宝带回了家中,可因为大家忌禅钱半包的凶恶,谁也不敢出声提醒那个女人。
  那白衣女人跟着钱半宝进了他的家门后,钱半宝就闩上了门,此后一连几日,这扇
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直到有一天,有几个经常和钱半宝一块做坏事的青皮无赖,去他
家里找他,左敲门也不开,右敲门也不开,青皮们一恼火,找来根木棍就把门撬开了。
  门一开,就见一物嗖的一声窜了出来,惊得无赖们怪叫一声,鼻翼间嗅到一股浓烈
的腐臭味,已经齐齐的栽倒在地。
  再爬起来,但见那物疾奔如电,已经窜到了远处的荒野上。远远的看上去,那东西
四足着地,身上长满了白毛,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工夫,就钻入地面不见了。
  大家惊魂未定,急忙进去看看,却见钱半宝正笑眯眯的卧睡于炕上,只是他的肚皮
已经被什么东西咬开,肠子脾胃被叼出来,挂得满院子都是。肚皮里的脏器都被叼了出
来,钱半宝自然是早已咽了气,只是他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看起来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2)人相食
  自从那白毛怪物出现以来,淮南一带,整整七年再也没下过一滴雨。
  七年颗粒无收,淮南一带的百姓陷入了饥馑之中。天下大旱,这时候正是需要朝廷
赈济的时候,偏偏那洋人也跟着捣蛋,拿着洋枪洋炮攻进了北京城,被洋人赶在屁股后
面追得“北狩”的皇帝太后是没心思把文人们叫到金殿上去闲扯蛋了,祖爷爷夏双元的
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州府定期供应的禄米也停了,三乡五里闹起了土匪,佃户们全都
摞下地不种跑去劫道,就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却是越闹越凶,越闹世道越乱,越闹下
去,太平州府道路两边倒毙的饿浮也就越多。
  乱世的黄金比米贱,乱世的秀才不如狗,祖爷爷家里的锅灶,早就断炊了。
  到了我们在这里说事的那一天,祖爷爷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饭了,饿得两眼血红,
见了活物就想上前咬一口。黄昏时他看到了前院郭道台家里突然生起了火,就充满希望
的跑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两眼血红的郭道台,正把他那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婆放到
锅里煮,那香喷喷的肉味,熏得我祖爷爷当时逃出门去,把胃里的酸液吐了一地。
  祖爷爷说:世道不靖,人相食。
  当时我祖爷爷几乎是爬回自己家里,找了根绳子出来,绕着圈想把绳子套到房梁上
,可是绕了两圈,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去,把绳子套在脖子上了。祖爷爷绝望
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操起根木棍往自己的脑袋上砸,那棍子堪堪要砸到自己的脑袋
上,祖爷爷却突然收了手。
  人如果要寻死的话,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软的有绳子,硬的有木棍,这些东西祖
爷爷都用过了,那这可不可以就算自己已经死了呢?
  为什么不算?别人说不算是不管用的,反正祖爷爷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既然那位三岁知诗,五岁成文的夏双元已经死了,那么眼前这位饿得饥肠辘辘两眼
发黑的夏双元,何不学着别人的样,去五里岗看看能不能弄点银子食物回来?
  就这样,我祖爷爷来到了五里岗,躲在了树林里。
  求老天保佑吧,当时我祖爷爷忍着碌碌饥肠,在心里祈祷着,握紧了手中的那根木
棍。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19 18:19:00

  
  (3)单身客
  缺乏劫道专业素养的人会认为,抢劫最好的辰光是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份。
  其实不然。
  据我祖爷爷亲自面授:劫道这生意,是不能避开人的,你抢的就是人,要是躲着人
的话,那你还抢谁去?许多第一次干这种买卖的人大多都会选择在午夜时份,拎根棍子
悄悄的走出家门,捡个无人的僻静处躲起来,他却也不说想一想,有哪个行客会非要捡
在夜深人静时份非往你的棍子下面钻?活腻歪了不成?所以象这些业务不熟的小劫匪在
荒野松林里趴上一夜,运气好的话冻个半死,运气不好的话,就等着明天一早别人替他
收尸了——活活冻死了。
  更何况,自从七年前的白毛怪物出现以来,太平府一带的居民到了晚上,根本就没
有胆子出门。
  夜晚这一带,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吉利的东西。就曾有一个人夜晚出门,看到一个瘦
瘦的小女孩蹲在一家的门口,那人就从后面悄悄的靠了过去,拿只麻包突然罩住小女孩
,急忙背了往家跑,到了家里就赶忙生火,烧了一锅开水之后,打开麻包一看,里边哪
里有什么小女孩,不过是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人骨头。再出门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小女
孩是几天前被人吃掉的,可能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吃了,还老实巴脚的蹲在门
口呢……
  ……
  总之,抢劫的黄金时间段,应该是在黄昏日落之前。
  黄昏日落之前,许多客人因为贪于赶路错过了宿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会
心情非常的紧张,连走路时脚下都不稳当,趁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在行客的后脑勺上冷不
丁敲上一闷棍,然后迅速的把人拖进树林里,要赶在远处看到的人赶过来营救之前,抓
紧时间从人身上搜出银子,再撒开两条腿疯了一样的快跑,那你多少会弄到点收获的。
  劫道有三忌:忌和尚,忌女人,忌乞丐。
  和尚这东西是抢不得的,你抢了他,他心里憋气窝火,会天天蹲在佛祖的泥胎前诅
咒你,管你什么人家,被人咒上个十年八载,非得败落不可。
  女人这东西抢不得,阴气重,抢了沾到晦气不说,连累得自家女眷也会遭到报应的
。祖上传说着这样一件事,庚子年间,有一个小贼抢了一个单身行路的女人,结果隔了
一代人之后,劫贼的女儿被一个江湖花客拐卖到妓院里,而这个江湖花客,却正是那个
被抢的女人的儿子。这个说法又叫报应,总之,做坏事归做坏事,但欺凌弱女,那就不
妥当了。
  乞丐抢不得……乞丐这营生比谁都穷,抢他这不是瞎了眼吗?
  祖上虽然不是盗匪世家,但以祖爷爷的聪颖天资,三岁知诗,五岁成文,弄清楚个
抢劫的门道,实在是小事一桩。所以从祖爷爷拎着棍子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太平府
道上抢劫高手了。
  祖爷爷捡在申酉之交的时候干这活,也就是晚上六、七点之间。这个点正是赶路的
行客心情最放松的时候,看着天还早,其实已经不早了,看着路上行人不少,其实已经
没几个了,看着还安全,其实已经很危险了……总之,我们夏家几世居然没有出过一个
大盗,实在是怪事一桩。
  等过了几拨成帮结伙的群客之后,祖爷爷眼睛不由得一亮。
  前面来了一个单身客人。
  那人牵着一匹骡子,骡子的背上背着一只大大的行囊,看起来非常的沉重,看起来
这一人一骡已经非常疲惫了,那骡子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啃几口路边的青草。即使我祖
爷爷再缺乏经验,也能够一眼判断出这是一个最适宜他下手的目标。
  那客人牵着骡子走到了祖爷爷藏身的树林边,恰好骡子又停下去吃草,客人焦燥的
去打骡子,趁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祖爷爷憋着嗓子怪叫一声,冷不丁从树林里窜出来
,一记闷棍打在那客人的后脑勺上。
  只听砰的一声,那客人的脑袋硬得宛如一块石头,竟把粗大的木棍弹了开来。客人
似乎非常的惊讶,咿了一声,还回头看了看,幸好祖爷爷见势不妙,已经双手遮住面孔
,掉头飞也似的逃进了树林里。
  当时祖爷爷的魂都快要吓飞了,要知道他可是三乡五里知名的才子,还一向被誉为
士林的道德楷模,如今竟干出了打闷棍这种差事,这万一要是让人家知道了……跑了几
步偷偷扭头一看,那客人并没有追上来,而是已经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祖爷爷犹豫了一下,又转身跑回来,趁后面的客人还没有发现,先将客人拖进松林
,再将骡子一并牵进去,然后打开骡子驮的行囊,定睛一看,祖爷爷只觉一股子热血冲
脑门,差一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19 18:31:00

  
  (4)妖魔道
  说到拦路抢劫打闷棍,那绝对是笔没油水的买卖,提心吊胆折腾半天,如果侥幸没
被行客打死,被官府砍了脑壳,所收获到无非也只不过是三五钱碎银子,七八件旧衣服
而已,没听说哪个打劫的发了横财。总之,如果不是为了活命的最后一口饭,谁也不会
走上这条路的。
  所以我祖爷爷在饿了五天之后,所期望得到的,也只不过是这样,再多一点的奢望
压根就不敢有。却不料当他打开那客人的行囊之后,入眼的竟是十几锭黄澄澄的金子,
当时我祖爷爷脑子就有点晕眩。
  行囊里除了金子银子,还有一只蓝布包裹,包裹里边装的是香喷喷的炊饼,用不着
打开包裹,我祖爷爷的口水当时就淌了下来。
  当时我祖爷爷丝毫也未犹豫,顺手操起那一包炊饼,扔下金银,掉头飞逃。
  据我祖爷爷说,不是他不稀罕那些金子银子,而是对于一个饿得两眼发红的人来说
,只有食物的诱惑力才是无穷的,与香喷喷的炊饼相比,那沉掂掂的金子银子无异于废
铜烂铁。
  等到我祖爷爷跑到安全之处,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吞掉了五只炊饼之后,才懊悔当时
没捎带脚的拿上几锭银子。但人这东西肚皮一填满,就把胆子挤小了,再回去只怕那行
客已经苏醒过来,到时候金子拿不到不说,说不定还要把脑袋赔进去。
  所以那天夜里,我祖爷爷就挟着那一小包炊饼,耷拉着脑袋,满怀信心的回到了阁
老镇。包袱中那几十只炊饼给了他无尽的希望,他至少,这近些日子是不虞挨饿了,只
要他还活着,熬过这阵子难关,一俟那洋人被逐走,天下恢复清明,到那时,他夏知非
夏双元还是有机会金殿面君,纵论国策的。
  正兴冲冲的赶着路,前面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活物,突兀的拦在了祖爷爷的前
面,把他吓了一跳:“谁?”
  那怪物四足着地,向着祖爷爷又逼近了一步。
  祖爷爷定睛看时,只见那怪物蓬头垢面,体形枯干,衣不蔽体,一双眼睛闪着骇人
的光芒,死死的盯着祖爷爷双手掩紧的怀中:“……哧哧……”那东西嗅到了食物的味
道,顿时骚动起来:“……夏兄救命……饿……”
  听那凄恻的声音有点耳熟,祖爷爷再仔细一瞧,惊叫一声:“你这不是……谢藩司
家的大小姐吗……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话说了一半,祖爷爷就说不下去了。
  谢藩司,郭道台,都是带着足够的银子告老回乡的官员,可是世道不靖,妖魔横行
,佃户趁乱把郭道台的家抢得干干净净之后,都跑去当了土匪,只可怜郭道台的老婆,
竟被饿得两眼血红的丈夫煮掉吃了。
  相比于郭道台家,谢藩司家更有财有势,还有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才
名不在祖爷爷夏双元之下。我祖爷爷夏双元曾向谢家求婚,谢家却回说,除非夏双元金
榜题名,高中状元,否则的话,哪怕只是个进士举人,也配不上他们家的大小姐,让祖
爷爷碰了一鼻子的灰。
  按说以谢家的财势,金银满库,粮食满仓,而且看家护院的庄丁也多,渡过这饥馑
年景并非什么难事。可是有一天谢府的家丁们起床,却发现有一个家丁死掉了,死的家
丁睡下时还是活蹦乱跳,没病没灾,一觉躺下后就成了死人了,让大家心里隐隐的发毛。
  到了第二天,又有一个家丁无缘无故的死掉了,仔细检查死掉的家丁,跟前一个一
样,身上连半点伤痕也没有,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到了第三天,又死掉了一个家丁。
  这下子谢家可炸了锅,临到了晚上,家丁们再也不敢睡了,连谢蕃台的屋里都不敢
入睡,所有的人屏心静气的坐在炕上,等等看到底有什么怪事。
  等了大半夜,就听见当院中有囔囔的脚步声,有胆大的弄破窗纸,趴在窗棂上一看
,却是一个模样极尽丑怪的老太婆,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出来的,就见这个老太婆蹒跚着
脚步,在院子里吭哧瘪肚费力的走着,吱呀一声,老太婆推开了一扇门,进去了。
  那间屋子里住着几个家丁,分明看到了这个怪异的老太婆进来,可是谁也不敢吭声
,都躺在炕上装睡。就见老太婆踅过来,扳过一个人的脸,对着他的嘴吧就要吸,那人
嗷的一嗓子嚎叫起来,其余的人也都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争先恐后的逃出了屋子。
  老太婆吭哧瘪肚的追了出来,瞧架式非要逮住一个不可,这时候躲在房间里谢蕃司
急忙大喊:“大家操家伙,打死这个老怪物……”东家一下令,家丁们顿时有了勇气,
纷纷操起棍棒,向那老太婆打了过去,老太婆被打得拿手遮住面孔,东躲西藏,见逃脱
不掉,突然尖叫一声,碜人已极,就见老太婆一头扎在了地下,竟然钻进了地底下。
  谢蕃司这时候才惊心不定的走出来,仔细瞧瞧刚才老太婆钻进去的地面,吩咐道:
“这地底下,一定要古怪的东西,你们给我挖出来。”
  一声令下,家丁们就在院子里挖了起来,挖着挖着,突然挖出一股老高的喷泉来,
惊得众人奔走不迭。那喷泉继续狂涌不止,很快将谢蕃司家里的米仓粮垛和收藏金银细
软的库房全给淹没了,财大势大的谢蕃司的府上,只是一夜之间就化作了一个深不可测
的大水塘。
  从此谢家的财势一落千丈,家丁逃散了,谢蕃司饿死了,而眼前这位谢藩台家的掌
上明珠,倾城名花,更是落得人不人,鬼不鬼……若不是她开口说话,祖爷爷还真以为
自己遇到了什么怪物呢。
  祖爷爷说:世道不靖,人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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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5:21:34 2007)

(5)倾城花
  谢藩司家的小姐虽然已经饿得几无人形,但处于饥饿状态之中的人嗅觉最是灵敏,
祖爷爷还没进镇,她就闻到了炊饼的味道,所以及时的将祖爷爷堵在了这里。
  怀中那几只炊饼,祖爷爷原本是想用来救自己命的,可眼看着对面谢家小姐的凄恻
模样,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掏出一只炊饼递了过去:“拿着,吃……哎哟你轻点咬,
那是我的手……”
  不过眨眼工夫,谢家小姐已经三口两口,将祖爷爷手上的炊饼吃完了。食物入腹,
反而更加刺激了她的饥饿感觉:“……夏大哥……还要吃……求求你再给我一口吧……”
  望着那乞求的目光,祖爷爷一狠心,索性又拿出来一个炊饼,这次谢家小姐吃得更
快,嘁哩咔嚓,那块香喷喷的炊饼就已经不见了,还待要说,四周黑暗中突然窜出来许
多黑影,细一看,都是昔日那些素行庄严的道德之士,诗礼之家,这些行将饿毙的可怜
虫隔着几里地的距离就已经闻到了炊饼的味道,所以纷纷窜来,一个个都在声声哀求:
“夏兄,夏兄弟……求求你给点吃的……求你了……”
  祖爷爷一咬牙,把怀中的炊饼又拿出来几个:“实话跟诸位说了吧……这炊饼……
”他本想向大家坦承这些炊饼的来历,可是话刚刚开口,炊饼已经被大家吃光了。
  还有必要再说什么吗?
  祖爷爷摇头叹气,心生酸楚,向着自己那门楣冷落的家里走去。
  走了不远,听见有脚步声跟在后面,回头一看,却是谢家闺女,两只炊饼下肚,这
可怜的姑娘终于有力气站起来走路了。原本的倾国名花,如今却饿得形削骨立,人不人
鬼不鬼,让祖爷爷看了心有不忍:“谢姑娘,你缘何还不回家?”
  “夏大哥……”谢家闺女羞羞的上前一步:“我想跟着夏大哥你走……”
  祖爷爷摇头:“谢姑娘,能有你样的名缓佳丽在侧,那是谢某人几世修来的福缘…
…可是如今这世道,谢姑娘,我养不活你啊……”
  谢家闺女却摇头:“那怕就是饿死,我也要跟着夏大哥。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祖爷爷问道。
  “要不然的话……”谢家闺女拿手向前指了指:“我不想象她那样,我宁愿和夏大
哥死在一块……象一个人那样死……”
  祖爷爷抬眼看了看前面的那堆残骸,任何都能够看出来,那是一具少女被吃剩的骨
骼,白生生的肋骨在月光下闪射着怖异的光芒……这具骸骨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聪明灵
秀惹人喜爱的小姑娘,她是刘州同家的亲生女儿,据说当她的父亲生起了灶火要煮了她
吃的时候,小姑娘还苦苦哀求:“爹,不要吃我,女儿长大了疼你,求求爹不要这么狠
心吃掉女儿……”
  可最终,这个聪明灵秀的小女孩还是被她的生父吃掉了……
  祖爷爷垂下了头,不再作声了。
  


作者: 灵异果子狸 回复日期:2007-11-20 18:34:00

  还是没沙发, 回家哭去了......555555......


作者: 灵异果子狸 回复日期:2007-11-20 18:36:00

  喔呵呵呵, 两边的沙发都占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0 18:36:00

  
  (6)天作合
  吃了两个炊饼,祖爷爷又烧了桶清水,让谢家闺女在里屋洗了个澡,沐浴出来之后
,饿得皮包骨的姑娘虽然已看不到家境殷实时的明艳,但那般楚楚动人的情态,却仍是
看得祖爷爷目不转睛。
  谢家闺女羞怯的坐在一边:“夏大哥,你干吗这么死死的盯着人家看?”
  “啊,啊,”祖爷爷猛的合拢嘴吧:“谢姑娘,我心里有个计较……”
  “姝儿既然来到了谢家,当然一切依夏大哥的想法为计较。”谢家闺女垂首,低声
道。
  祖爷爷就说:“谢姑娘,这饥荒的年景,人能活一条命在,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
情了,按说象你这样的家世,三媒六聘总应该有的……可是你看看家里,谢姑娘,你跟
着我,真屈了你啊……”
  谢家姑娘说:“夏大哥,你不要说了,我还能活下来,全靠了夏大哥的一口恩赐,
这时候再说什么三媒六聘,那你还不如把我赶出门的好……”
  祖爷爷耷拉着脑袋说:“要不……那就这样吧。”
  于是,祖爷爷和谢家姑娘就这样了,她就成了我祖奶奶。
  祖爷爷说,我祖奶奶年轻的时候美貌迷人,国色天香,名花消魂……就是饿得只剩
一把骨头,全身上下找半天也找不到一点肉……可怜见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祖爷爷将还剩下来的几只炊饼挖洞藏好,洞一定要挖得严实,否
则的话,稍微有一点点露出来,被人嗅到,肯定会被那些饿疯了的人给挖到,再不然,
被同样也是饿得发疯的老鼠吃掉,总之不安全得很。
  正在东掖西藏,门外边忽然有人敲门框……饥馑年代,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谁家
要是敢关门的话,肯定会被人疑心在关起门来偷吃东西呢,那样的话全镇的饥民都会撬
窗户挖洞钻进你家里去,到时候半夜三更你一伸手摸到数不清的脚丫子,吓也把人给吓
死了……所以有客人上门,找不着门板敲就只能敲门框了。
  那天祖爷爷家里的门框被人梆梆的敲响:“家里有人吗?”
  “有……”祖爷爷小声回答:“不过家里只有人,什么吃的也没有……”
  “没有吃的没关系,”门外的人说:“我就是来给你们送吃的来的。”
  “什么?”一听吃的,我祖爷爷一下子把头探了出去,定眼一瞧,顿时魂飞魄散,
又飞快的把头缩了回来,紧紧的拉住祖奶奶的手:“不好了……冤家上门来了,这下子
咱们可没咒念了……”
  门外来的那人,赫赫然正是祖爷爷昨天黄昏时在五里岗敲昏的单身行客,当时祖爷
爷一闷棍敲在他脑壳上的时候,他还曾回过一下头,也不知道看清楚了祖爷爷没有,但
祖爷爷却是做贼心虚,只是推着祖奶奶:“……你快说家里男人不在家,让他快走……”
  “……说你不在家?可刚才你已经跟人家说话了啊,”祖奶奶好生为难:“你还把
头伸了出去……这工夫怎么好说不在?”
  “那……你就说我病了……”祖爷爷一头钻进被子里,不敢再出来了。
  祖奶奶只好硬着头皮走出门来,同客人打招呼:“客人是哪里来的啊,刚才你说是
来送吃的给我们,是真是假?”
  那客人身材不高,面目黝黑,看了看祖奶奶,回答了一句:“要是你们家就是夏知
非夏双元的府上的话,那就是真话。要是你们家不是的话,就是我弄错了。”
  “这里就是夏知非的家……”祖奶奶说。
  “是就对了。”小个子客人把祖爷爷曾经打开过的那只行囊拿过来,打开,让祖奶
奶看清楚里边那十几锭黄澄澄的金子:
  “既然是夏知非的家,那这些金子就是你们的了。”
  


  (7)孤凤枝
  平白无故,把这些黄澄澄的金子送人,这个客人莫非脑子有毛病吗?
  看着行囊中那十几根金锭,不唯祖奶奶不在所措,连躲在屋子里的祖爷爷也出来了
:“素不相识的,你为什么要送金子给我……”
  祖爷爷一出来,那客人的眼睛就滴溜溜的在祖爷爷脸上打转:“你就是夏知非夏双
元吗?我怎么瞧着你有点面熟?”
  “面熟?”祖爷爷慌了神,急忙遮住脸:“物有相近,人有相似,你可能是在什么
地方见到过和我长相相似的人吧……肯定是你认错了。”
  “会是这样吗……”客人拿手搔着被祖爷爷一闷棍打出来的大血包,满脸的困惑:
“我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呢……”
  “有什么不对劲的?太对劲了!”祖爷爷赶紧打马虎眼:“你还没说清楚呢,为什
么要千里迢迢把这么多的金子送到我们家里来呢?”
  “是这么一回事……”客人一弯腰一咬牙,将那些金子银子搬进院子里:“别让外
人看见,这年头,财帛动人心……实话跟你说了吧,夏双元,我要用这些金子银子,买
你的这座宅子。”
  “要买我家的宅子?”祖爷爷眨了眨眼:“不瞒你说啊,客人,我们谢家这片宅基
地,早年可是请风水术师点过龙穴的……”
  “点过龙穴又怎么样?”客人冷笑:“你们一家现在不是照样挨饿吗?看你家这丫
头饿得……皮包骨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祖爷爷火了:“有点眼力劲没有?这是拙荆、是贱内、是
我的贤妻……再者说了,你既然嫌我们家的宅基地风水不好,那怎么还要买下来呢?”
  “夏双元,你有所不知。”那客人解释道:“你们家这片宅基地,堪舆上有一个讲
究,叫做独凤枝,是文曲星下凡的所在,所以你们谢家才有象你这样天下知名的大才子
,可是独凤一枝,倍感孤凄总是难免的,所以你祖上只你这一根独苗,没有兄弟姐妹帮
衬。此外还有一点,就是独枝难活,孤掌难鸣,所以你夏双元虽然才学八斗,学富五车
,徒然有显炫的名声,但财运上就差远了……你别不信,自己照照镜子瞧瞧你饿得那模
样……至少三天水米没进了吧?”
  啪这客人说话未免太直来直去,祖爷爷心里就好大不高兴:“照你这么说,我们家
独凤一枝,难免是个吃不肚子的命,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因为我已经买下了另一根独枝,”客人解释道:“跟你说夏双元,我在潞州府道
买了幢宅子,但人家风水术士告诉我说,如果我只买下那一幢宅子的话,就会和你们谢
家一样,人丁虽然不旺,但肯定会有才名,就是将来要吃不饱饭饿肚子,除非我再找一
根孤枝一块买下来,这样双枝并栖,双掌齐鸣,子孙后代昌盛不说,还世代衣衮,代代
加官……”
  “你想的倒是美,”祖爷爷悻悻的道:“如果我要是不卖给你呢?”
  “那你这样做就没有道理了。”客人笑道:“你自己瞧瞧现在的阁老镇,十室九空
,全家饿死的不止一户两家,满门逃荒的也不在少数,我要是乘人之危,不拿金子银子
给你,就在你们家门口等着,我敢说你夏家挺不过三天去,可如果三天后你要是饿死在
家里的话,独凤枝就成了栖惶枝,这片宅子就算是白送我也不会要的,所以我才带了这
么多的金子银子来,跟你好言好语的商量商量……夏双元,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祖爷爷没了主意:“你让我们夫妻俩关起门来,商量商量如
何?”
  “随你,随你,”那客人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你们慢慢商量,我就在你家当院
里吸袋烟……”
(8)趁人危
  回到房间里,关好了门,祖爷爷瞧瞧祖奶奶:“小姝,你看这个客人说话可靠吗?”
  “我瞧有点不大对劲。”祖奶奶说:“这个客人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的
,保不准是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可他说的话在理啊,”祖爷爷思衬:“如果今天这个客人不登门的话,那我们肯
定会撇下宅子,去外地逃荒了……到时候客人自己想住进来就住进来,谁拦得住他?”
  “他不是说了吗,他看中的是宅子的风水……夏大哥,你家这幢宅子,什么时候成
了孤凤枝了呢?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祖奶奶的说
  “甭说你,我也是头一遭听说。”祖爷爷拿不定主意:“别是咱们这幢宅子里藏着
什么宝物吧,要不然客人他何必……”
  “要找宝物,等你饿死之后他再找不也一样吗?”祖奶奶摇头:“这客人急吼吼的
赶来,怕就怕你饿死……依我看,人家想要的宝物就是你……”
  “真的?”祖爷爷问祖奶奶。
  “我看是八成。”祖奶奶肯定的道。
  “我真的是宝物?”祖爷爷摸着自己的脸瞎琢磨。
  “那当然……”祖奶奶说:“鱼玄机有诗曰: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夏大哥
,在我眼里,你是比任何宝贝都贵重的宝物……”
  ……
  总之,祖爷爷和祖奶奶两人除了瞎嘀咕,穷腻歪之外,商量不出个任何办法。事情
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不管应客人的要求的话,恩爱的小夫妻不是抱头交颈饿死在家里
,就是饿毙于逃荒的路上,不管是客人是好心还是歹意,那黄澄澄子的金子银子可假不
了,有了金子银子,也就有了活路。
  那就答应人家吧。
  于是祖爷爷和祖奶奶打开门:“客人,你要是真心想买我家的宅基地,我们可以答
应,不过……”
  “慢着,你们两个先别忙。”客人大模大样的打断了祖爷爷和祖奶奶的话:“眼下
这光景是我救你们的命,就算是你们真心要卖,也得听听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祖爷爷问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客人说:“我要的是风水,要的是这片宅基地的灵气,除非
你夏双元亲口答应把这运气卖给我,否则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但是,”说到这里,
客人加重了语气: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要卖的话,那你们从现在起就不能再回到屋子里去,不能带走
家中的任何东西,只能拿了我这些银子,牵上骡子转身就走,而且不走出五里开外,是
不许回头的。这也不是我非要找别扭,拿银子欺负你们,是风水术士的交待,人家术士
说了,你们哪怕再回屋一步,哪怕带走半件东西,哪怕是路上回一下头,都会把风水带
走,那我的银子可就白花了。就这么个条件,你们答应了咱们才能成交,你要是做不到
,那我只好转身就走,买不到风水我认了,但无缘无故再搭这么大一笔银子进去,搁在
谁身上也是不答应的。”
  这客人果然是老奸巨滑,如果他一开始就提出这个条件的话,祖爷爷和祖奶奶肯定
还会有别的计较。可他开始时对这条件只字不提,故意让我祖爷爷放松了戒备,等我祖
爷爷和祖奶奶考虑清楚了这宅子是非卖不可,不卖就会饿死的处境之后,客人再冷不丁
的提出这个要求,到了这一步就一下子把祖爷爷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这时候如果他
再要求“回屋商量”,那客人牵了骡子带了金子走人,祖爷爷和祖奶奶除了在后悔中活
活饿死,是没别的办法的。
  其实祖爷爷心里也知道,家里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有的话,他至于还
挨上五天的饿吗?连门板床脚都早就劈了烧火了,屋子里边,是地地道道的家徒四壁,
除了一张破席子铺着的冷炕,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找不到一样值钱的东西。
  但人这东西是有感情的,祖爷爷在这间屋子里出生,在这间屋子里长大,还在这间
屋子里和祖奶奶结为了夫妇,那心中的留恋是十分强烈的。此时突然听说如果要想拿到
金子活命的话,就再也不能回头看看自己的家了,试想祖爷爷的心里是何等的栖惶。
  祖爷爷在那里目瞪口呆,客人却是好整以暇:“夏双元,你不必急,好好的想一想
……千万别回头,这节骨眼上你回什么头啊,依我说你还不如牵上骡子走出五里开外,
再返回来好好的瞧上一瞧,那总比现在忍不住非要回头强多了……”
  祖爷爷目瞪口呆的呆怔良久,目光落在了饿得瘦骨嶙峋的祖奶奶身上,他一狠心,
咬牙跺脚:
  “去你个亲娘的,这宅子我卖你了还不成吗!”
  

 
  (9)天有路
  全部依了客人的吩咐,祖爷爷在客人自己进屋翻找出来的地契上画了押,按了手印
,画押的时候他瞪大眼睛仔细瞧瞧,才知道这个出了如此怪异条件买他的宅基地的客人
,姓王,叫王福成,一个祖爷爷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然后祖爷爷把那一行囊金子银子收好,放回到骡子的背上,牵着祖奶奶的手,两人
肩并肩的走出了阁老镇,按照客人的吩咐,他们在走出五里开外之前是不能回头的。祖
爷爷这人老实,说不回头就不回头,祖奶奶心里虽然直泛嘀咕,可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回
头,也不好意思非要回头不可。两人都在心里计算着行程,等走出了五里开外,再踅回
来看看……
  但等走出了五里开外的时候,祖爷爷回头眺望阁老镇,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悲凉
,却丝毫也没有了回去的念头。
  正所谓近乡情更怯,或是离家远了,那种恋旧的情怀自然而然也就消淡了。
  这时候再回去干什么呢?无论是祖爷爷一脉的夏家,还是祖奶奶的一脉的谢家,早
就没了一个亲人了,连宅子都是人家的了,到了这一步祖爷爷才佩服那姓王的客人,看
来这五里开外的距离他是经过精心计算过的,狗屁什么坏了风水,都只不过是胡说八道
,只不过他非常清楚人的心理,如果任由着祖爷爷一步三回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话,
说不定搞到最后,祖爷爷宁肯饿死在自己家里,也不把宅子卖掉。
  总之,祖爷爷心里特别的不好受,心里暗骂自己百无一用,连劫个道都弄不明白,
要是当时打昏那姓王的客人的时候,捎带着连骡子带金子一道给他牵走的话……哎,现
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反正行囊里还有一堆活命的金子,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到别处讨生
活去吧。
  一咬牙,祖爷爷就带着祖奶奶一直向前走,走出了几步,祖奶奶突然惊叫了一声:
“夏大哥……你快看!”
  顺着祖奶奶的手指方向,祖爷爷一回头,正看到一道白光,转瞬间掠出阁老镇,交
睫之际,已经紧擦着祖爷爷和祖奶奶的身边掠过,感觉那是只奔跑速度过快的活物,比
狗小,但比兔子大,因为跑得太快根本看不清楚模样。祖奶奶怔愕良久,才脱口冒出一
句:“夏大哥,别是那姓王的没看住你家的风水……”
  风水这玩艺儿也会满地乱跑?祖爷爷虽然不懂风水,但也从未听闻过这等怪事,一
时之间满脑子迷怔,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祖奶奶却觉得好玩,说道:“夏大哥,我
们快点追上去……”
  虽说是追,但由于那东西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根本就无从追起,两人只能依据自己
的感觉,牵着骡子一步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举目是茫茫的荒野,两人就不知道应该
怎么走了,这时候祖奶奶突然大叫了一声:“在哪儿呢!”
  祖爷爷定睛一看,果然,前方草丛中有一个白白的东西晃来晃去,两人急忙赶了过
去,那东西却又飞快的向前窜出,跑到视线的最远端,又停了下来,两个人就又往前追
,就这样追追赶赶,那东西始终不即不离,也不往远处逃,却也捉不住它。
  看看天色黑了下来,祖爷爷心里有点发毛,就说:“小姝啊,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地
的……我看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祖奶奶却说:“回去?怎么回去?我们连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祖爷爷说:“可是要万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碜人的怪
嚎,就见一个全身长白毛的东西从一个坟头钻了出来,向着这边探头探脑,吓得祖爷爷
霎时间魂飞天外。
  


作者: 吃素的妖 回复日期:2007-11-22 17:03:00

  雾雾宝宝,乖,更新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2 17:06:00

  
  (10)落凤集
  看见那怪异的东西从坟里钻出来,祖爷爷吓晕了头,一迭声叫着:“小姝小姝小姝
……”伸手去拉祖奶奶的手。
  祖奶奶那干枯的手掌用力的抓住祖爷爷,低声道:“看什么看,这荒郊野岭的,有
什么好看的……”一边说话,一边打着骡子快步往前走。
  祖爷爷也知道祖奶奶的做法是对的,午夜荒郊,遇到不吉利的东西的时候,最忌讳
盯着那东西看个不停,如果不当回事的话,倒会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道理是这个道
理,但祖爷爷还是忍不住扭头又看了几眼。
  后来祖爷爷说:那坟里钻出来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全身长满了白毛的女人,而且那
女人还很漂亮,眉目如画,象是用死人的血精心的描过的,他扭头看的时候,那白毛女
人还温柔的冲着他招手,意思是让他过去……不知道祖爷爷这说的是真事还是他自己的
错觉,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了,没人能再说得清楚。
  祖爷爷和祖奶奶就这么目不斜视的在荒野里向前走,他们整整走了一夜,堪堪将要
天明,又看到了那个非兔非狗的小怪物,说起来这只怪物也是白毛的,但奇怪的是,祖
爷爷和祖奶奶看了这东西后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感觉到非常的安全,至于这其中的道
理,那就说不清楚了。
  行将天亮的时候,那东西钻进一丛草堆中不动了,说是不动,又长又阔的两只大耳
朵还晃来晃去,感觉这东西似乎正在吃草。祖爷爷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低声说:“小姝
……你等我替你把它抓回家去玩……”突然用力向前一扑,却扑了一个空。
  那东西,竟然就这样无形无迹的消失了。
  祖爷爷茫然的抬起头来,发现他们走了一夜之后,竟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叫落凤集。
  落凤集距离阁老镇足足六百余里的路,是根本不可能一夜走到的,可是祖爷爷和祖
爷爷确实是只走了一个晚上,后来祖爷爷发达了,曾经从落凤集又回到阁老镇,却整整
赶了十几天的路。
  这事真叫邪门。
  从此祖爷爷和祖奶奶就在落凤集安了家。
  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祖爷爷心里老是惦记着那王姓客人说的什么孤凤枝,所以心
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感应。说明白了,也就是祖爷爷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王姓客
人瞎掰的什么孤凤枝,说不定就是受到了落凤集这个名字的启示,所以他只要在这里住
下来的话,或迟或早,说不定早晚有一天还会碰到那姓王的,到时候祖爷爷要问他这么
一个问题:
  他花这么大的价钱买祖爷爷的宅子,到底有何意图?
  每天夜里祖爷爷和祖奶奶临睡之前,都要猜一猜这个谜,趁猜谜的工夫里,祖爷爷
在落凤集买了一小块地,盖起了一幢小宅子,这宅子盖的时候就不尽心,带着点临时落
脚的意思。但这一脚一落就是五年。在这五年里,祖爷爷把那些还没用完的金子银子埋
在灶炕里,然后做起了私塾先生,大才子夏双元名气还是蛮大的,许多人家都把家里的
孩子送到祖爷爷这里背诗念书打手掌心,每日里祖爷爷就拎着根戒尺,满脸威严的在孩
子堆里转来转去,君子不重,则不威,夏家承传的门风就是一张板得丝毫笑意也没有的
脸,这张脸我小时候在我爷爷,我老爸脸上都看见过,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新意。
  但是祖奶奶真是个大美人,据我祖爷爷说,在他板着脸教孩子们读书的节骨眼上,
门外往来不断,都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女眷,她们是跑来看祖奶奶的美貌的,也有自诩美
貌不在我祖奶奶之下的,到了这时候我祖奶奶就跟她们比文才,吟诗曰:“八月蝴蝶来
,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对愁红颜老……”于是来者莫不大惊,落荒而逃,那些小
户人家的女人,哪比得了我祖奶奶大户人家的出身,知书达礼气韵不凡?
  总之一句话,这段日子祖爷爷祖奶奶衣食不缺,生活幸福,祖奶奶能从瘦得一把骨
头吃成落凤集知名大美人,就是一个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不知道那年代的老人是否对我祖爷爷的私塾还有印象,但有一个人印象硬是深,这
个倒霉孩子还没学会说话,就被送进了祖爷爷的私塾里,话还没学会说就要先背诗,连
撒泡尿都必须要应和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换尿布……”总之,这孩子
对我祖爷爷的私塾没一点好印象。
  这倒霉孩子就是咱爷爷了,那时候他还小,连自己的名字叫夏亭阁都不晓得。
  我祖爷爷在落凤集教书的五年,正是我爷爷痛苦成长的五年,对于如此严厉的管教
,我祖爷爷也有个说法,大意是家里的风水都让人家姓王的买走了,如果我爷爷再不刻
苦的话,那将来还有什么咒念?
  总之,这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除了让周边邻居羡慕之外,没别的特点。
  为什么要说到五年这个时间段呢?
  这是因为,就在祖爷爷在落凤集住了第五年的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乞丐。
  那个乞丐两条腿都断了,只能在地上爬行着,他脏得没个人样,手里捏着一只跟他
的人一样脏的破碗,那只碗竟然是泥土糊成的,他见人就苦苦哀求:“老爷老爷发发善
心……给口吃的吧……”
  就这样这乞丐一路爬行到了我祖爷爷家的门前,我祖爷爷急忙出来,递两吊铜钱放
在他的破碗里,那乞丐看了看碗里的铜钱,张口骂了一句:
  “我日你姥姥夏双元,你害惨了我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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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5:24:25 2007)

 第二章:
  
  (1)玄天珠
  这乞丐的骂声,把祖爷爷吓了一跳:“哎我说你这个乞丐,怎么张口就骂人啊。”
  “骂的就是你,王八蛋夏双元!”那乞丐恨声不绝。
  “你看,你看,”祖爷爷觉得很委屈,摊开来手,向周边的人表示无辜。这时候祖
奶奶端了碗白米饭出来了,本来是打算给这个乞丐的,见这情景,忍不住说道:“你这
个乞丐,我们当家用好心好意给你两吊铜钱,你怎么这么不分好歹呢,谢字不会说,骂
人总不应该吧。”
  “嗬嗬,”那乞丐斜眼瞟着祖奶奶,一副鄙夷不屑的模样:“瞧不出你来啊夏双元
,抖起来了,还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老婆,我呸,做人要有良心,也不说想一想是谁
给了你今天的好日子!”
  “什么小老婆,你这人怎么满嘴胡说八道……”祖爷爷气急败坏,正要争执,还是
祖奶奶脑子来得快一些,她听了乞丐的话,仔细一瞧,叫一声:“你……你不是买了我
们家宅子的王福成吗?”
  “当然是我,除了我自己找上门去让你们坑我,别人就算是你们想坑人家也坑不着
!”乞丐王福成悲愤的骂道。
  “我的老天爷,”瞧清楚这个乞丐居然真的是五年前驮着金子银子买下家里宅基地
的王福成,祖爷爷这一惊吃得非同小可:“王福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么一个模样?”
  “托你的福!”王福成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祖爷爷还要问,祖奶奶却在一边急抖了一下他的衣袖,意思是让他快点把这个人搀
扶到当院里去,别在这里让外人看稀奇,夏家在落凤集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
这个人。
  于是祖爷爷急忙上前搀扶肮脏的乞丐,扶着他进了家门,祖奶奶则动作飞快的把一
块上面写着“先生今天患病,学生此日休息”字样的牌子挂在门上,这样,那些小娃娃
们就不会突然闯进来,被这个乞丐吓到了。
  祖爷爷先给乞丐端来一大碗凉水,看着乞丐咕噜咕噜折灌下去,等到乞丐呼吸渐渐
平衡下来,祖爷爷问道:“王福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福成气愤的瞪了祖爷爷一眼:“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还不知道?”
  “我干什么好事了?”祖爷爷不明白。
  王福成不说话,却突然拿起他那只泥碗,拿鸡爪子一样又黑又脏的手指在碗底上用
力一抠,抠出一块泥巴来,往祖爷爷脚下用力一摔:“你自己看吧。”
  “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块泥巴吗?”祖爷爷道。
  祖奶奶却瞧出了端倪来,她用纤纤十指拈起那块泥巴,仔细的看着,这工夫王福成
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在祖奶奶的身上:“奶奶的,她就是当年你那个瘦得小鸡崽一样的拙
荆贱内?真你娘的,竟吃成了个仙女模样。”
  祖奶奶装没听见,拿过王福成刚才喝水的那只碗,把泥巴丢在碗里用水洗了洗,捞
出一只黝黑发亮的珠子,看到这只珠子,祖爷爷脱口冒出一句:“姓王的,原来你费那
么大的周折买我们家的宅子,就为了这颗珠子啊。”
  “废话!”王福成恨道:“你还当你们那破宅子真有什么风水啊?风水好你怎么差
一点没饿死?”
  这时候祖奶奶倒是非常的淡定:“姓王的,你要买的东西是宅子,和宅子里的所有
东西,这可是你当时亲口说的,这没错吧?”
  “没……错!”王福成只能这样回答。
  “既然没错的话,你凭什么找上我们家门来又吵又骂?”祖奶奶质问道。
  “你……他……”王福成气得直翻白眼:“这……我……这颗子是假的,我凭什么
不骂?”
  一听珠子是假的,祖爷爷脸上立即白一阵红一阵,不吭气了。可是祖奶奶却不管那
许多:“假的也好,真的也罢,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当初我们可是依了你的条件,
家里的什么东西也不能带走,连走路都不许回头看,我们是头也不回的一直走到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冲我们当家的又吼又叫?”
  “跟你这妇道人家说不清,”发现祖奶奶不易对付,王福成立即掉转了目标:“夏
双元,你自己来说,你早就知道我买你的宅子是为了这颗珠子,也知道你家里的珠子是
假的,是不是?你别味着良心说话,回答我是不是?”
  “嗯,这个……”祖爷爷道:“王福成,你自己乱打主意瞎盘算,别人又怎么知道
你心里琢磨得是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想弄到手这只珠子,到底有什么
用?”
  王福成把脑袋探了过来:“夏双元,你真的不知道?”
  祖爷爷摇头:“真的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王福成低声说道:“夏双元,你家里的这只珠子,关系到一
大笔宝藏,那宝藏的数目多到了你数也不数清,而且宝藏的埋藏地点不止一处两处,只
要任何一个地方的宝藏被我们找到,那就是堆起来比山还要高的金银财宝,足够你们谢
家世世代代吃不完的吃……可是这些藏宝,都刻在你们家里的那只珠子上,所以我才花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就为了把你们家的那只珠子弄到手,谁知道你阴险毒辣,用了颗假
珠子来唬弄我……”
  “哎,我说姓王的,你说话可要凭良心,”祖奶奶不爱听了:“你可没说过要买我
们家这只珠子的,现在你凭什么又来指责我们?”
  王福成不理睬祖奶奶,只拿眼睛盯着祖爷爷:“夏双元,你狠,我姓王的斗不过你
,不过,你手中没有迷花宝镜,只有这颗珠子也是枉然。”
  这时候祖爷爷说了句话,把祖奶奶吓了一大跳。他说道:“这么说来,王福成,你
手中真的有迷花宝镜?”
  “我有,我有,我当然有!”王福成一迭声的道:“没有迷花宝镜,我拿你这破珠
子又有什么用?”
  


作者: 心竹缘空 回复日期:2007-11-23 18:01:00

  好象是沙发哦,西西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3 18:06:00

  
  (2)迷花镜
  当王福成自承他有什么迷花宝镜之后,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冷落了下来,好半晌,祖
爷爷突然把手一伸:“你骗人,要是真有的话你拿出来我看看?”
  王福成冷笑一声:“姓谢的,你打的好算盘,噢,骗我拿出迷花宝镜,然后你一刀
把我砍了,就地挖坑一埋,自己拿了去寻宝去,是不是?”
  祖奶奶一听这话就火了:“姓王的,你这人怎么净血口喷人呢?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满肚子花花肠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祖奶奶看了祖爷爷一眼,那意思是说:当家的,
这事儿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跟我说起过呢?你可别象这个姓王的,满肚子见不得人的脏
下水啊。
  所以这个工夫,祖爷爷是一定要解释一下的。于是祖爷爷说道:“我打小的时候,
倒是听祖上说起过这事……说是家里有一颗秘传宝珠,宝珠中藏着一个关于宝藏的大秘
密,可是除非能得到迷花宝镜,否则的话,就无法解开宝珠的秘密,这个传说一代又一
代的传下来,传到我这一代,早就没人信它了,所以我自打小就拿这枚珠子当玩具……”
  “那你把珠子给藏到哪儿去了?”王福成急问道。
  “这个……早就弄丢了,”祖爷爷满脸懊恼的道:“以前那颗珠子从来都是供在祖
堂上的,被我偷出去玩,结果不知丢到了哪里,吓得我当时不敢回家,就坐在一家铁匠
铺的门外哭,那铁匠看我哭得可怜,随手打了一个铁珠给我,我就拿回去偷偷又放到供
堂上……因为那是世传宝珠,从来就没人碰过的,所以一直没人注意……”
  “姓夏的,你这个缺心眼的东西……”王福成气得仰天大恸:“这么重要的东西你
居然给弄丢了……那丢的可都是无数的金银财宝啊……气死我了你……”
  祖奶奶听明白了,就问了王福成一句:“那你的迷花宝镜又是怎么来的呢?”
  “跟他一样!”王福成拿眼睛白了祖爷爷一眼:“我家也是世代承传这么一只古怪
铜镜,说是这只铜镜关系到一个宝藏的大秘密,可是除非这只宝镜和玄天珠凑到一起,
才能解开宝藏的秘密……”
  “那你又怎么知道那只珠子在我们家呢?”祖奶奶问道。
  王福成翻了个白眼:“你自己问他。”
  祖奶奶诧异的看了看祖爷爷,祖爷爷则是满脸的尴尬:“嘿嘿……这个……嗯,小
姝啊,我早年不是卖弄笔墨,炫耀才学,写过一部《西轩笔录》……这个……嘿嘿,我
是想到咱们自己家里的传说很有趣,所以就……”
  “一点也没错。”王福成证实道:“我正是无意中看到你写的那本什么什么……破
书,才知道珠子在你们家,所以就……”
  “所以就想巧取豪夺,是不是?”祖奶奶质问王福成。
  王福成气急败坏,冲我祖爷爷嚷道:“夏双元,快点让你家女人回屋里去,男人的
事儿她又不懂,瞎跟着掺和什么?”
  王福成这话,现在人听起来有点无理取闹,但在当时却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当时的
女人识字者少,又足不出户,但凡表达点意见出来,即使不是家长里短,也多是无事生
非。但王福成却不晓得,我祖奶奶却不是一般人物,书她读得一点不比我祖爷爷少,知
书达礼更兼貌美如花,温柔似水再加心智过人……任何男人如果有这等福气摊上这么一
个好老婆,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那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所以王福成这句话,惹得祖奶奶顿时大不高兴:“姓王的,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
信我这就叫人把你给扔出去……”
  “你敢……”王福成瞧了瞧祖爷爷的脸色,急忙改了口风:“夏双元,你这个老婆
可真叫厉害……那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什么交易?”祖奶奶不屑的看着王福成。
  “你们去想办法把珠子找回来,我呢,到时候把宝镜也拿出来,咱们两家凑在一起
,一起去把那些财宝都找出来,一起发大财好不好?”
  “你呀,做梦去吧!”祖奶奶扔下这一句话,掉头回了屋。
  

  
  (3)秘寻宝
  看祖奶奶生了气,祖爷爷不敢怠慢,也狠狠的瞪了王福成一眼:“活该,谁让你不
早点说出来……”就追在祖奶奶的屁股后面回了房间。
  到了屋子里,祖奶奶满脸不高兴的居中一坐,祖爷爷急忙赔着笑脸过来:“小姝你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那个什么……王福成,等一会儿我多给他一点铜钱,让他滚蛋
,咱们才不做什么寻宝发财的美梦,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多好……”
  祖奶奶好似没有听到,祖爷爷又在一边左哄右哄,哄来哄去,祖奶奶发火了,啪的
一拍桌子:“夏知非,你给我老实说,你家里那颗秘传宝珠,你给藏到哪儿了?”
  祖爷爷大惊:“连这都瞒不过你?”
  祖奶奶冷笑:“夏知非,就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过我去?你当我不知
道你打什么主意是不是?”
  “老天爷做证,我可是什么坏主意也没打……”祖爷爷急了,立即对天发誓。
  “既然没打什么坏主意,那怎么还不说出来?”祖奶奶喝斥道。
  “是这样……”祖爷爷嘻皮笑脸的凑近祖奶奶那张如朵一样的脸,低声的说道:“
家里那颗珠子,的确是被我藏起来了。”
  “到底藏在哪里了?”祖奶奶也低声问。
  “你看,”祖爷爷拿手一指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诗书假装背读,另一只手却玩弄
着一只黑黝黝的珠子的儿子……:“看到了没有,儿子手里的那个就是……”
  “我的天,”祖奶奶吓了一大跳:“怪不得我说王福成拿出来的那颗假珠子我好象
在哪儿见过,原来……莫非五年前咱们离开家的时候,你就一直随身带着这颗珠子?”
  “没错。”祖爷爷得意的点头。
  “可是,当时王福成说过不许咱们进屋拿任何东西的,这么说起来,那只珠子始终
就藏在你的身上?”
  “也不是,”祖爷爷老老实实的招认:“实际上那只珠子早年时被我藏在了家里的
炕洞里,可是那一天我不是劫了王福成的道,抢了他的炊饼吗?那节骨眼上炊饼可比珠
子值钱啊,所以我那天夜里把珠子拿了出来,把炊饼藏了进去……所以最后呢,王福成
只找到了几只炊饼,珠子还在咱们的手里。”
  “既然是这样的话……”祖奶奶略一沉吟,作出了决定:“当家的,你明天就解散
学堂,把人家缴上来的学礼全都给人家退回去,顺便请个郎中给姓王的治治病,后天一
早咱们就出门,连儿子一道带上,去找宝藏去。”
  “不是吧?”祖爷爷大惊失色:“小姝你可要想明白了,咱们这才过上几天的好日
子,你可千万别财迷心窍……”
  “知非你个猪头,”祖爷爷顺手操起一叠子《邸报》,砸在祖爷爷的脑袋上:“你
一天到晚就知道吟风赏月卖弄才学,也不说看看看邸报,你自己瞧瞧,最多不过一两个
月,咱这落凤集肯定就会成为战场,到时候兵火连天,你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还想着过
好日子呢,哼!”
  “可是我们如果逃荒的话,家里现在藏的那点金子根本就不足敷用,”在祖爷爷的
目瞪口呆之中,祖奶奶继续说道:“所以还不如趁这机会,一边逃荒一边去找点宝藏出
来,也好让宝宝将来有个好日子过……”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5 9:19:00

  
  (4)笑藏刀
  要说祖奶奶硬是智慧过人,比祖爷爷强多了。她老人家当时说最多两个月落凤集就
会成为兵火连天的战场,还真让她说着了。只不过,就连祖奶奶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来
得那么快。
  就在那天夜里祖爷爷趴在被窝里跟祖奶奶献殷勤的时候,一支军队已经杀气腾腾的
占据了落凤集,许多老百姓的家门都被满身大烟臭味的大兵们砸开,但祖爷爷家里却没
受到丝毫搅扰,相反,两个背枪的大兵笔直的站在了祖爷爷家门前,替祖爷爷站岗。第
二天一早祖爷爷出门倒尿盆,开门见这架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时候当夜睡在下厢房的乞丐王福成急忙爬起来,告诉祖爷爷说,这支军队多半是
丁香铃的人马,领头的是一个叫高轻慢的师长,王福成的腿,就是在逃兵荒时被高轻慢
的手下打断的……
  王福成说得还真不错,上午辰光,就有一个军装笔挺的副官登门,向祖爷爷恭敬的
呈上名刺,果然是师长高轻慢,求见淮南名士夏知非。
  既然对方以礼相见,祖爷爷的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当下换了新装,迎出门来,就见
一个大胡子、大麻脸、大鼻子、大下巴……总之他身上什么部件都大的军官,笑呵呵的
迎上前来:“得见天下名士夏知非,高轻慢何其幸也……”居然是满口文词。
  “哪里,哪里,”祖爷爷瞧这高轻慢说不出来的别扭,明明是个大老粗模样吧,却
非要装出有学问的模样,看了让别人都替他难受。可等到请高轻慢进客厅里一聊,祖爷
爷却大大的吃了一惊。
  概因这高轻慢,别看模样粗到了不能再粗的程度,可肚子里货真价实的有真东西,
他与祖爷爷纵论西学,横贯古今,诗文词赋,天文地理,竟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让祖爷爷不由得对此人刮目相看。再细瞧瞧此人那什么部件都比别人大一号的脸,祖爷
爷顿觉这样才是个男人的模样,竟然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这个高轻慢不仅才华横溢,满腹珠玑,但态度极为谦和,处处以一个
带兵的粗人而自居,所以当他“冒味的”提出只有一个大兵才会提出来的过份要求的时
候,祖爷爷甚至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拒绝他:
  “夏兄之才,委实胜过高某人百倍,让高某佩服,不过闻说夏兄家中尚有名花异卉
,才名不在夏兄之下,高某粗鲁,很想请教请教,如果夏兄以为高某这个想法太唐突了
的话,那就不妨当高某没有提起来过好了。”
  让他这么一说,祖爷爷只好叫出祖奶奶,跟客人见上一面。
  高轻慢见了祖奶奶,铜铃一样的怪眼睛眨了好几眨,脱口道:“国色天香,含凤带
露,名花合在逍魂处……夏兄,嫂夫人的才名,果然是不凡啊,高轻慢今日得见,足慰
三生。”
  祖奶奶见过高轻慢之后,得体的退回内室。然后高轻慢哈哈一笑,对祖爷爷说:“
或许夏兄以为我强见嫂夫人有些唐突,若高某说出实情,你或许就不会再怪我了。”
  “哦,这内中还有何实情?”祖爷爷不解。
  “实不相瞒,”高轻慢哈哈笑着:“舍下有一小妹,年龄比嫂夫人略小几岁,也是
新派人物,自谓女子之学,胜过男子,聪明才智,也不在男人之下,这次来到落凤集,
听说了嫂夫人的大名,一定要我前来看一看,若我回去后实情说了,舍妹一定会强邀嫂
夫人过去小坐,到时候夏兄可要赏高某人一个脸啊,别让舍妹骂高某没本事,让夏兄瞧
不在眼中……”
  祖爷爷只能一迭声的说:“怎么会,高兄的才学,徒让知非倾羡,还望来日多多求
教……”
  就这么一番客套之后,高轻慢留下了一笔厚礼,告辞而去。
  高轻慢走后,祖爷爷兴冲冲的进了里屋,正要跟祖奶奶说起高轻慢的妹妹事情,祖
奶奶却劈头打断了他:“知非,马上收拾东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为什么?”祖爷爷愕然。
  “你傻啊,”祖奶奶骂道:“非要等到人家的刀砍到你的脖子上的时候,你才能明
白过来吗?你马上弄一辆车来,拉上宝宝和那个姓王的,我们现在就离开!”
  

(5)兵荒劫
  祖奶奶和祖爷爷的区别,就在于她是出身于官宦人家,乘着坐在绣楼上绣女红的工
夫,见惯了官场上的笑里藏刀,波诡云谲。而祖爷爷却是一个典型的书生,除了满身的
正气,一肚子书袋,论及人情世故,比祖奶奶差得不可以道理计。
  所以祖奶奶瞥一眼那高轻慢,就知道此人是为了自己的美色而来,此人脸上的笑容
越是真诚,后面的手段就越是狠辣,所以她当机立断,毫不犹豫,马上离开。
  祖爷爷马上出门去租马车,自从大兵们涌进落凤集,马车行的价格登时飞涨,祖爷
爷整整花了一大锭金子才租到一辆车,让祖奶奶抱着五岁的爷爷坐在车里,祖爷爷和王
福成一左一右坐在车辕外,车夫打马疾行,驶出了落凤集。
  落凤集一带,高轻慢的大兵们正三五成群的到处扰民劫掠,看到这辆马车知道是有
钱人,顿时许多大兵一涌而至,打谱要在祖爷爷身上发一笔横财。
  这辰光把祖爷爷吓傻了眼,他急忙抬出高轻慢的名字来吓唬这些大兵:“休得无礼
,我乃淮南名士夏知非,是你们师长高轻慢的知交好友,若敢冲撞,休怪军法无情。”
  那些大兵们被吓住了,顿时一哄而散,祖爷爷趁机催促车夫快快打马,可没走出多
远,就听见身后蹄声猝起,高轻慢骑着马,带着十几个手下追了上来。
  拦在祖爷爷的车前,高轻慢一抱拳,满脸的惊讶与震愕:“夏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缘何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径自离去,可是我高轻慢待夏兄礼节有亏,问候疏失不成?”
  祖爷爷虽然书生气,但撒谎却总是会的,当下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高师长
,谢某之所以突然离开这落凤集,只因为昨夜突闻噩耗……家父他……前一日忽然去世
,呜呼,夏知非虽饱读诗书,然父母在,不远游,子欲孝,而亲不在,其行其为,无异
于禽兽呼……”一番之乎者也,听得高轻慢唯有皱眉不止。
  既然我祖爷爷执意要“回乡守孝”,高轻慢找不到理由阻止,当即一挥手,命一随
从捧出一盘盘缠,两杯老酒,权且饯行。
  看高轻慢如此殷勤,待友挚诚,祖爷爷心里颇不以祖奶奶的想法以为然,就在高轻
慢回去之后,扭头对满脸阴沉,蜷缩在一边的王福成说道:“王兄,依我看这高轻慢…
…虽然沾染了一身的兵痞味,可终究不是个坏人。”
  王福成的反应却是很奇怪,他没有回答,而是眼睛眨巴了几下,噼哩啪啦的掉了一
堆眼泪来。
  祖爷爷大诧:“王兄何故伤心?”
  “你奶奶个熊!”却听王福成咬牙切齿的骂道:“夏知非你真是个猪脑子,要我说
你也别在这儿坐着了,快回到车厢里跟你儿子一块喝你老婆的奶去算了……”
  “哎我说王福成,你怎么骂人啊……”祖爷爷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再吵,祖奶奶却
撩起车帘,问车夫:“车夫大哥,这离开落凤集的路上,往日里安全不安全?”
  “安全,太安全了,”车夫回答:“我在这条路上赶车赶了一辈子,还没碰到过劫
贼呢。”
  “那万一前面如果有劫贼的话,还有没有一条更安全的路呢?”
  “有倒是有,”车夫为难道:“只是那条路只能走路的,马车通行不得。”
  “那我们就在这里下车,走小路。”祖奶奶做出了决定。
  到了这一步,祖爷爷再笨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惊心不定的问道:“难道那高
轻慢……他真的会……”
  “明抢他是不会的,越是干坏事的人,越是喜欢个好名声,所以他肯定会派人扮做
劫贼,杀了咱们再抢走你老婆……”王福成叹息道:“夏知非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竟
然插到了你的堆牛粪上,真是可惜了的……”
  “去你妈的!”
  
(6)旱魃穴
  祖奶奶抱着爷爷,腰间缠着细软,祖爷爷搀着王福成,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那
条小路上也不知走了多久,祖爷爷拖着一个瘫子王福成,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一生
气将王福成扔下,爬到棵上向后看了看,心想不会真的有人追上来吧?
  不曾想,祖爷爷一上树,只见后面有五个精壮的汉子各个手执长刀,眼看就要追上
了他们。霎时间祖爷爷慌了神,哧溜一声从树上滑了下来,连声叫着:“快,快逃……
那天杀的真的要追上来了……”
  追兵的消息证实了,大家顿时慌乱起来,正所谓慌不择路,这工夫再顺着小路往前
跑是不成的了,这伙人除了瘫子就是女人和孩子,一旦被人追上,肯定是有死无生。所
以大家没头没脑的向着荒野里乱跑,只想找到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祖爷爷一行受瘫子王福成的拖累,逃起来说不出的吃力,没跑出多远就被人家发现
了,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声站住,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突听祖奶奶哎哟一
声,前面冷不丁出现了一条斜坡,祖奶奶抱着孩子收势不住,一个轱辘滚了下去。祖爷
爷急叫了一声小姝,担心妻子儿子受伤,不顾一切的背着王福成就地一滚,四个人全都
栽进了沟里。
  到了下面,祖爷爷急忙将祖奶奶搀起来,再看看儿子,那小家伙竟然笑呵呵的,没
磕着没碰着,瞧那模样是还想再玩一把。祖爷爷刚刚把悬起的一颗心放下,就听到上面
一声吆喝:“别跑了,已经看见你们了,再跑别怪大爷生气,一刀一个剁了你们……”
  祖爷爷猛抬头,就见上面的五个家伙正一蹦一跳的,呈扇形从坡上跳下来,眼看着
就要追上了他们。情急之下,祖爷爷突然看到沟底的泥土中有一个洞,他想也不想,一
把拖过祖奶奶,把她连孩子一块塞了进去,然后他最后一个拖着王福成,也钻进了洞中。
  那个洞口起初并不大,只容一人出入,但越往里边钻越深,忽然之间走在最里边的
祖奶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可的扭过头来,抱住了祖爷爷。
  祖爷爷正想开口安慰一声祖奶奶,可是祖奶奶的一只手已经堵住了嘴,他还听到了
祖奶奶一声轻微的呻吟:“闭上眼睛,别看,千万别看。”
  让祖奶奶这么一吩咐,祖爷爷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隔着祖奶奶的肩头,他一眼看
到了洞里的东西,吓得差一点尖叫起来,幸亏祖奶奶的手提前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吧,否
则的话,他那一声就算是不把外边的劫匪吸引过来,也会把洞里的东西吓醒。
  只见洞的最里边,躺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那女人眉目如画,神情静淡,好似熟睡
的模样。再仔细瞧一瞧,才发现那女人身上的所谓白衣,不过是长满了全身的白毛而已
,那白毛长有半尺,无风飘动着,感觉这一根根的细长纤毛就象一条条纤细的小蛇,每
一根都是活的,缠绕在女人身上不停的扭动着。
  再看那女人的手脚,形如鸟爪,爪子的末端生有尖利的喙,粗大而有力,看上去就
让人心里隐隐发毛。
  再看女人的身边,横七竖八的堆叠着几具尸体,看衣着,应该是行路的客人,此时
一个个都是开膛破肚,胸膛里的脏器明显有被噬咬过的痕迹。
  这东西别人没见过,祖爷爷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魃”,这
东西所到之处,千里不雨,赤日炎炎,是农家谈之色变的最可怕的邪物。
  传说这东西性邪无比,而且认得人,如果有谁误闯入魃的穴洞中的话,不管你逃出
多远,到了晚上,这邪物都会闻着你的味道一路追上去,一旦被这东西追上,洞穴里那
横七竖八的尸骸就是最后的结果。
  祖爷爷说,早先他一直以为这东西只是书上的以讹传讹,却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
他会与这可怕的邪物不期而遇。当时他惊吓得连裤子都湿透了,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惦记
着要保护祖奶奶和儿子的话,他肯定会当场活活吓死。
(7)焚邪怪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祖爷爷心里的恐惧才慢慢的过去,僵滞的大脑恢复了活性
,这工夫祖奶奶一直盯着祖爷爷的眼睛,只到看到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祖奶奶这才一
下子瘫在祖爷爷的怀里。
  其实祖奶奶比祖爷爷更害怕,但是她是见过世面的,不象祖爷爷那么易于慌张。而
祖爷爷的情绪之所以能够稳定下来,那是因为……他害怕了好长时间,却始终没见到洞
穴里边的怪物动弹一下,这样才慢慢的让自己松驰下来。
  然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魃这种邪物,是昼伏夜出的,现在外边是大白天,正是这怪物休息的时候,而且这
怪物虽然走到什么地方都带来赤地千里,却是最害怕火的。据说以前一旦农田大旱,农
家就聚在一起去坟地里挖地找旱魃,一旦挖掘到旱魃的洞穴,就由胆大的人进去把动弹
不得的旱魃拖出来,架在火上用火烧……
  这个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确实的,这邪物,白天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什
么凶性的,否则的话,他们四个大活人钻进来,那邪物岂会还象现在这样安睡如初?
  当时祖爷爷的胆气上来,贴在祖奶奶的耳朵边上说了句:“我兜里有洋火,咱们趁
这工夫,把这邪物烧了吧,也省得它祸害人间。”
  洋火,现在的称呼叫火柴,因为早年这东西来自于西洋,所以称之为“洋火”。
  祖奶奶听了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别惹事了,我心里怕死了……”
  祖爷爷却道:“一定要烧,不然的话,等到晚上这东西醒来,嗅到咱们来过的味道
之后再追上咱们,哪咱们一家就算完了。”
  祖奶奶被说动了,却又提醒了祖爷爷一句:“你就算是要烧,也得等到外边的劫匪
走了之后,等我们出去……至少也要等到宝宝安全了,再烧。”
  于是祖爷爷扭头问王福成:“喂,外边的劫匪走了没有?”
  “我也不清楚,”王福成同样也看到了洞穴中的怪物,此时正吓得脸皮青紫:“不
过好长时间没动静了。”
  “那你爬出去看看。”祖爷爷吩咐道。
  王福成不乐意:“夏兄,我两腿俱残……”
  “俱残也得爬出去,”祖爷爷说:“要不然的话,洞口这么窄,你堵在这里,我们
也没办法出去啊。”
  “那倒也是……”王福成没办法,只好倒退着往外爬,爬到洞口他先听了一会儿,
然后慢慢的把脑袋探了出去,再然后他飞快的爬出去:“快出来吧,劫匪已经走了……”
  祖奶奶马儿子交给祖爷爷抱着,这是因为她担心万一穴中的怪物醒来,要抓也只能
抓住她一个人,至少丈夫还可以抱住儿子逃掉……祖爷爷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动作飞快
的退出来,然后一把将祖奶奶从洞穴中拖出来,两人同时一跤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
绵软,心脏砰砰砰狂击着胸膛,拼命的大口大口喘息了好长时间,这才缓过劲来。
  然后祖爷爷吩咐道:“老王,我们快一点找干柴,迟了的话,万一那邪物醒来……
”一想到入夜之后让这邪物衔后追赶的可怕场景,王福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连滚带爬
,和祖爷爷一起弄了许多干柴,正要往洞穴里边放,却突然听到里边传出一声怪异的叫
声:“吱,吱吱呀吱……”
  那声音好似锋利的牙齿在磨擦,听得人后脊梁骨直冒寒气。
  穴中的邪物醒来了。
  怪异的吱吱声越来越清晰,隐隐向着洞穴出口处逼来,显系那怪物正要钻出来。当
下祖爷爷慌了神,急叫一声:“快点火……”掏出衣兜里的“洋火”来,擦的一声划着
,点燃了一根枯枝。
  枯枝上的火慢慢燃烧起来,王福成急忙又抱起一捆枯枝,引燃后往洞穴中一扔,就
听见穴中传出来一声极大的吱鸣,分明是洞中的东西感觉到又愤怒,又意外。紧接着又
是几捆燃烧着的枯枝丢进去,洞穴之中的怪叫声,变得急促而惨厉起来。
  然后几个人一起动手,把所有的枯枝全都塞进洞穴之中,霎时间烟雾倒灌出来,熏
得几个人连声咳嗽,听着里边的吱吱叫声明显低消了下去,祖奶奶抱起坐在一边拍着小
胖手掌呵呵傻笑的儿子,喊了声:“快走吧……”撒腿就跑。
(8)追兵至
  祖奶奶抱着我爷爷跑在最前面,祖爷爷拖着王福成紧跟在后面,三人气也不喘的拼
命往前跑,一直跑到天黑,直到累得实在跑不动了,祖奶奶才全身脱力的一下子瘫坐在
一棵大树的下面。
  祖爷爷也丢下王福成,扑通一声躺在祖奶奶的身边,听着他自己肺部风箱一样呼啦
啦的响声,他正要开口说句话,就见树丛中人影晃动,那五个劫匪钻了出来:“……到
底还是让我们逮着了吧……你们就算是跑到天边也跑不掉……要命的,赶紧丢下金银细
软,如若不从,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看这几个劫匪脸不红气不喘,分明是他们正在这里以逸待劳呢。这情景让祖爷爷真
有点欲哭无泪,你说这几个家伙,他们这还阴魂不散了呢……
  看几个劫匪围了上来,祖奶奶分明也乱了阵脚,低声问王福成:“他王大哥……这
工夫你有没有个好主意?”
  王福成满头是汗,也低声说了句:“嫂夫人,人家人多,咱们人少,怕硬来是不行
的……”
  “要不然……”祖奶奶低声道。
  “怕只怕……”王福成的声音比祖奶奶更低。
  虽然他们话只说半句,可祖爷爷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眼前这几个劫匪,肯定是高轻
慢派出来的随从亲兵,他们替高轻慢杀人越货,图的无非不过是钱财二字,也只有财帛
动人心,要想从这五个人手中逃得性命,那非得……象祖奶奶和王福成刚才商量的那样
不可。
  当下祖爷爷细描一眼五个劫匪中躲躲闪闪藏在最后的一个,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位兄弟你别藏了,今天我们离开落凤镇,高师长为我饯行之时,不就是你替我们端来
的美酒盘缠吗。”
  被祖爷爷一语叫破,那人神色大变,顿时狰狞得无以复加,疾喝一声:“快动手…
…”
  “且慢!”祖爷爷一抬手,止住了他们:“你们这几位,跟着姓高的杀人卖命,伤
天害理的事儿干绝,不就是为了钱财吗?可你们也不说好好想一想,自古兔死狗烹,就
算你们杀了我,掳走我的爱妻,把我们夏家秘藏的无数财富献给高轻慢,可以他的为人
,会象他许诺过的那样,真的分给你们吗?”
  “我看未必。”王福成急忙在一边敲边鼓:“上一次在阁老镇,高轻慢派了十几个
人烧了我的房子抢走我家的财宝,金子银子是都到了高轻慢的手中,可那些给他卖命的
人呢?都被高轻慢以扰民之罪枪毙了,一个都没留下。”
  “姓夏的,就知道你不好对付……”那个曾替祖爷爷端来盘缠的劫匪气急道。
  “当然不好对付,”祖爷爷淡定的笑道:“这次高轻慢派你们来,肯定是只告诉你
们说杀了我们,把我的妻子抢回去就可以交差了,实际情况呢,根本不是这样,我告诉
你们吧。”
  说到这里,祖爷爷站了起来,气宇轩昂的说道:“实际情况是,在我的妻子身上藏
着我们夏家一笔惊天大宝藏的秘密,宝藏里的金银财宝无计其数,高轻慢敢冒天下之大
违,不惜对我夏知非下毒手,为的就是这笔财宝。可是你们几个想一想,如果我妻子落
到高轻慢的手中,高轻慢想财色兼得,肯定会假仁假义的待她,到时候我妻子会向高轻
慢要什么礼物?”
  “肯定是你们的脑袋,因为你们杀了我的丈夫。”祖奶奶接了一句:“别的东西,
白给我我也不要。”
  “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祖爷爷追问一句。
  事情发展下去肯定是这样一个道理,这是明摆着的,让祖爷爷这么一摊开,几个劫
匪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望着祖爷爷。
  “所以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祖爷爷轻声的说道:“那就是趁这个千载难逢的
机会,离开高轻慢,跟我们一块去取宝……一块去发横财。”
  “那你们……”一个小劫匪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肯带我们一块去?”
  这时候王福成急补一句:“只要你们杀了带你们来的人,财宝我们与你们平分……”
  刷的一声,其中三个劫匪,突然转身,面对着另外两个劫匪,另两个劫匪大吃一惊
:“你们敢,当心军法无情……”话没说完,只听噗哧一声,也不知谁的刀砍在谁的脖
子上,五个劫匪已经分成两伙,不要命的砍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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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5:27:56 2007)

(9)秘宝诀
  高轻慢派出来的这五个人,有一个带头的,就是那个曾经替祖爷爷端来酒杯盘缠的
,另一个算是带头的亲信,另外三个只是听从这两个人的吆喝,干活的是他们仨,吃肉
的是人家俩,所以平日里早已积了不少的怨气。到如今被祖爷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情
势一分析,那三个人立即“起义”了。
  但另两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怀中居然揣着短柄火枪,所以一旦打起来,只听
火枪轰鸣,刀光血影,倾刻间你追我赶,三个人的一伙中有两个被被短枪摞倒,但两个
人一伙也全都中刀,这两家伙临死前又弄出一支短枪来,砰的一声响过,把最后一个站
着的人也给摞倒了。
  等这五个人全都躺在地上不动弹了,祖爷爷提心吊胆的走过去一查看,喊了一声:
“这最后这一个还有口气……”
  “那就赶紧给他包扎伤口……”祖奶奶吩咐道:“我们可是答应了人家的事,要说
到做到。”
  王福成偷偷看了祖奶奶一眼,没吭气。
  于是祖爷爷将最后那个还有一口气的人拖到干净的地方,包扎伤口,治疗伤势,又
从另外两个死人身上翻找出两只短柄火枪,交到祖奶奶手中,然后祖爷爷再跑到外边的
官道上拦了辆马车,把王福成和伤者一块搬上车,依旧是祖奶奶抱着爷爷,手握短枪威
风凛凛的坐在车篷里,而祖爷爷又给自己雇了头骡子骑上,一行人匆忙赶路,接连行走
了几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镇子才住了下来。
  请来郎中给伤者治病,用药之后,那人悠悠醒来了,醒来之后看到祖奶奶那张倾城
美貌的脸庞,叫一声观音菩萨,就又昏死了过去。
  几天之后,那伤者终于痊愈了,这时候祖爷爷细问他的来例,才知道他名叫二憨,
原本是一个略懂武艺的庄稼人,只因为兵荒马乱,这才跑去吃粮当兵,却不想遇到高轻
慢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被逼着干了不少的坏事,现在祖奶奶救了他一条命,他心甘情
愿的为奴为仆,再也不会有二心。
  祖奶奶就这样得到了一个可靠的家丁,然后她就有心思腾出手来欺负王福成了。
  王福成被二憨带到了祖奶奶的面前:“姓王的,我们夏家的为人你也看到了,那是
大仁大义,没的说。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肯把迷花宝镜交出来吗?”
  王福成耷拉着个脑袋:“嫂夫人,我姓王的服了你了,你简直比大老爷们还有担当
……不过,你们家的那颗珠子都丢了,只拿到我的迷花宝镜,也没什么用处……”
  “谁告诉你珠子丢了?”祖奶奶一瞪眼睛:“王福成,你瞪大眼睛瞧清楚了,我儿
子手里的玩的是什么?”
  “什么?”王福成这一惊非同小可:“嫂夫人,你竟然就让你儿子天天在我面前玩
着这颗珠子……完了,老天没眼啊,你这娘们出世了,没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混的了……
我算是彻底的服了你了……老天爷啊,快点让我去死吧……”
  祖奶奶才懒得跟他罗嗦:“二憨,你去把姓王的那只要饭的泥碗拿过来,这可是咱
们给他脸了,他自己不要……”
  “别价,别价,我自己来,就知道瞒不过嫂夫人啊,”王福成垂头丧气的从怀中掏
出那只泥碗,泡到水桶里把外边的泥巴洗掉,就露出一只形状极不正常的古老铜镜,铜
镜的下端,还有一个小小的凹下,一看就是用来放置那颗珠子的。
  “这种破镜子,哪能照得清楚脸啊……”祖奶奶将那面古铜镜接过来,颠过来倒过
去看了看,对铜镜的美妆价值提出了异议。
  王福成急忙解释:“嫂夫人,这镜子不是用来照脸的……”
  祖奶奶却顺手将镜子丢给王福成,伸手一招呼儿子:“宝宝过来,把你手里的珠子
给你王大爷……”
  “给我……”王福成还有点不相信。
  “不给你给谁,”祖奶奶从宝宝手里把珠子拿过来,不当回事的扔在王福成面前:
“你们男人的事儿,我们娘们儿就不掺合了……我回去哄宝宝睡觉……”
  “呜……”王福成重重的擤了一摊大鼻涕:“嫂夫人,你们两口子这么相信我王福
成,可我……”
  “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祖爷爷心急的催促道:“老王,你快点把玄天珠放到镜
子上,看看宝藏都埋在哪里……”
  “现在你还看不到。”王福成把玄天珠安放在迷花宝镜的凹陷处,解释道:“这非
要等到月圆之夜,月光照射到宝镜上,再反射到珠子里,那时候我们才能知道宝藏的秘
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要等到月圆之夜啊,”祖爷爷看了看窗外黯淡的月色:“那要等多久啊?”
  “谁知道,”王福成说道:“从今天起我就吃睡在镜子边上,一旦宝藏的玄秘隐现
,我保证立即喊你们过来,你放心,你们两口子救了我不止一次的命,我姓王的就是再
没良心,也知道知恩图报,更何况,我现在两腿瘫痪,就算是想跑,我也跑不了啊……”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7 8:55:00

  
  (10)寻仇枭
  头一天的夜里,迷花镜和玄天珠就放在王福成和二憨的屋子里,因为还是弦月,等
了一晚上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第二天也一样,但第三天就是满月了,所以一到第三天的
晚上,祖爷爷就和二憨搬了张八仙桌放在厅堂,三个男人一人搬了把椅子,围着八仙桌
坐了下来,祖奶奶抱着宝儿坐在里屋的炕上,哄着孩子睡觉,听着外边的动静。
  到了午夜,眼见那一团满月升了上来,就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啸声响起,祖爷爷心里
纳闷,说了句:“这珠子镜子殊是古怪,怎么还会发出这么可怕的动静……”一句话还
没说完,王福成已经变了脸,急叫一声:“老夏……快把珠子镜子收起来……那东西来
寻仇了……”
  “什么东西?”祖爷爷扭头向窗外一看,霎时间惊得汗毛倒竖,头皮发炸。
  只见月光之下,远处有一个东西四足着地,疾奔而来,到得近来,看清楚那东西的
形貌,直吓得众人无不魂飞丧胆。
  那东西有半张人脸,这半张人脸可怕就可怕是是一个美女的半面妆,可是另一半,
却是一团黑乎乎的焦炭般的兽头,它的身上有几片长着短长不齐的白毛,其它的地方或
露鳞或带甲,鳞片的缝隙间往外淌着粘乎乎的流汁,虽然这可怕的东西有四只脚,可是
只有一条后腿是完好的,其余的三条带着明显的烧伤痕迹。
  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模样,祖爷爷恍然大悟。感情这东西就是他们那天在荒野的洞穴
中发现的旱魃,它还真的找来寻仇了……
  知道这东西在夜晚的时候邪性大,祖爷爷一时慌了神,跳起来大叫一声:“大家快
点把门窗堵好,千万别让这东西闯进来……”
  这还用得着他吩咐?二憨早已迅速的将屋子里的桌子椅子推过去顶住了门,只听咔
啦啦一声,那扇薄薄的门板已经被邪物的利爪凿开,但由于门已经从里边堵住了,邪物
仍然是闯不进来。
  咔啦啦,咔啦啦几声,邪物犯了凶性,张嘴用力的啃咬着门框,木屑纷飞,门板很
快被咬穿,连带着顶在门里的八仙桌,都被邪物咬出一个洞,眼看这东西就要钻进来了。
  幸好王福成这人有点见识,见此情形,就吩咐道:“拿灶膛里的柴禾来……这东西
怕火。”
  祖爷爷和二憨急忙奔到灶膛处,将里边正在燃烧着的干柴取出来,对准邪物的脑袋
投掷过去。邪物发出了愤怒之极的吱吱声,一边躲着燃烧的木柴,一边还不死心的想要
钻进来。但是门口处的木制桌椅都被引燃,形成了一道火墙,彻底的将邪物隔绝在了外
边。
  邪物怪叫着,单足蹦跳着后退,却又向窗户处扑了过去。
  如果那邪物冲碎窗户的话,里屋的祖奶奶和宝宝就首当其冲,这光景逼得祖爷爷情
急拼命,发出了一声比怪物的尖叫还要可怕的怪嗥,手持一根燃烧中的木柴猛的扑了过
去。
  咔嚓一声,邪物已经撞碎了窗户,向着祖奶奶和宝宝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祖爷爷已经不要命的扑过来,拦在花容失色的祖奶奶面前,拿手中的木
柴噗的一声捅在邪物的胸腹处。
  噗的一声,邪物后退了一步,那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射出憎恨的光,逼向祖爷爷,一
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爪子抬起来,就要恶狠狠的凿向祖爷爷。
  突然之间一团火球滚了过来,冲向了邪物,邪物急忙闪避,祖爷爷趁机拉着抱着爷
爷的祖奶奶躲开。
  那团火球是王福成情急之下,一把抱起一团燃烧之中的木柴扔了过来,虽然他救了
我祖爷爷祖奶奶一家人的性命,可是王福成自己,也被火焰撩成了个黑脸灶公。
  邪物这么一退,就给了二憨一个机会,被他狠狠的一棍戮在邪物的肋上,戮得邪物
吱的一声怪叫,后手一爪子,打得二憨惨叫一声,跌飞了出去。
  然后邪物发出恐怖的尖叫声,踏前一步,再一次的逼向祖爷爷和祖奶奶。
  凄厉的怪叫声中,邪物的利喙高高的举起,带着凌厉的腥风和血气,凿向祖奶奶的
面门
第三章:
  
  (1)秘宝诀
  眼见得那邪物的利喙就要凿下,祖爷爷祖奶奶避无可避,唯有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利
喙穿膛破肚的痛苦到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不知什么地方射出一道弧光,正照在那邪物的眼睛上,邪物发出
了一声极为惊悚的怪叫,嗖的一声向后跳开。就在邪物向后跳出的时候,祖爷爷和祖奶
奶眨眼睛再眨眼睛,连续不停的眨眼睛。
  他们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他们看到邪物的脸上,竟然浮出现出一首诗:
  “明月出天山,
  九重大梵天。
  左行再右行,
  黄金满宫殿。”
  邪物那张怪脸说不出来的可怕,怎么会有人在那上面题诗呢?
  所以祖爷爷和祖奶奶坚信,他们肯定是看花眼了。
  所以他们才不停的拼命眨眼睛。
  眨了半天眼睛再瞧那邪物,仍旧是那张丑陋可怕的半面妆,哪来的什么诗,看来刚
才的确是幻觉。
  这工夫祖爷爷和祖奶奶怔怔的立在原地,那邪物则咻咻的喘息着,突然又向前一扑
,却不料刚才那道强光再次射了过来,照射到邪物的眼睛上,只听邪物发出了一声惊恐
的尖鸣,突然掉头窜出窗子,飞也似的逃之夭夭了。
  邪物无缘无故的自己突然逃走了,祖爷爷叫了声佛祖保佑,抱着祖奶奶瘫倒在地。
  惊魂初定,祖爷爷和祖奶奶这才想起来看看那强光来自何方,却见王福成露着脊背
,身上都是火烧得大撩泡,正趴在地上,一只手拿着迷花镜,瑟瑟的发着抖。二憨全身
是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手里却拿着那颗玄天珠,正望着祖爷爷傻傻的憨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祖爷爷问道。
  “那邪物怕咱们家的珠子。”二憨傻傻的回答道。
  “不是怕你们家的珠子,是怕珠子和镜子结合在一起时发出的光,”王福成白了二
憨一眼:“也是你们两口子走运,刚才堵门时珠子和镜子都掉在了地上,让我和二憨急
忙时一抓,正好那个时候是满月,珠子里突然射出一道光,照在了邪物的眼睛上,把邪
物惊走了。”
  “珠子怎么会发光呢?”祖爷爷纳闷:“我从小就玩着这颗珠子长大,可从来就没
见到过它会发光啊。”
  走过去,把镜子和珠子拿在手上,再细细的看了半晌,祖爷爷突然恍然大悟:
  “是了,这颗珠子看起来黑黝黝的,实际上它的里边刻着字呢,等到满月的时候,
月光通过迷花宝镜的折射,射入珠子上那肉眼看不到的细孔里,再反射出来,就把刻在
里边的字给照了出来。”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祖爷爷欣喜若狂的扭头告诉祖奶奶:“小姝,这就对了,
刚才咱们还真不是眼花,邪物脸上出现的那首诗,就是从珠子里边折射出来的,哈哈哈
,这下子咱们家可要发财了……”
  “发财的事儿先别着急,”祖奶奶咬牙切齿的道:“当家的,你们快点再把门窗堵
好,防止那邪物再返回来,还有,明天一早,我们花钱雇人,到野地里四处挖掘,这次
一定要把那邪物挖出来烧掉的,否则的话,等不到我们找到宝藏,就会被这邪物咬死!”
  祖奶奶的吩咐,让大家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刚才那邪物的凶戾,忍不住心头泛起阵阵
寒意。
  祖奶奶说得没错,要想寻宝,首要的事情是先得除掉了这个邪物不可。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1-28 9:31:00

  SF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1-28 9:33:00

  板凳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8 9:36:00

  
  (2)火焚天
  第二天一早,包了满脑袋药绵的二憨就拿了祖爷爷的名刺,去当地的衙门投贴,言
称“淮南夏知非拜见知县大老爷。”祖爷爷的名声在当地就是吃得开,接到名刺,那个
小县官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亲迎,能和淮南大才子夏知非谈诗论友,这小芝麻官足够炫
耀几年的了。
  可是这位淮南大才子的神情未免也太狼狈了些,满脑袋血包,手上脸上都是淤伤,
还有半边眉毛被火烧掉了,这模样吓得小知县惊声大叫:“夏兄何故如此狼狈?可是地
方不靖,有劫贼滋扰了夏兄不成?”
  “比劫贼更可怕,”祖爷爷开口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小知县目瞪
口呆,连声说:“真有这种事?居然会有这种事?这委实是太离奇了些……”
  “虽然离奇,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祖爷爷对小知县说:“眼下这邪物既然就
在老父母的管豁境内,只怕还会带来更大的灾祸,所以为今计,只有悬重金广发民众,
让大家白日间都去荒郊野地,寻找那怪物的巢穴,趁白天阳气正盛,那邪物动弹不得的
机会,赶紧除掉怪物,老父母以为如何……”
  那知县很是为难:“不瞒夏兄,现在已经民国了,我也不再是老父母了……新县长
马上就要到任……再者小县原本就穷,就算是想悬金悬赏,也拿不出钱来啊……”
  “钱这方面不需要老父母费心,”祖爷爷道:“可以由我们出银子,老父母你只管
替我们发通告,任何人,只要他找到了邪物的巢穴,我们夏家都有重赏,决不食言……”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不到下午辰光,就有百姓跑到衙门禀报:“禀老爷,南郊
的坟岗上发现一个怪洞,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不是邪物的巢穴……”
  恰好民国政府又派来一个新县长,听了这事倍感新鲜,就和知县一起,连同祖爷爷
,二憨,一根滑竿抬了不良于行的王福成,大家一起去了南郊。到了坟场,果然看到在
一座隆起的坟包侧面,有一个边缘光滑的洞,洞口的大小可容一人钻入,一看就不是狐
狸老鼠掏出来的。
  派了个胆大的人钻进洞中,不长时间,那人浑身颤抖,脸皮青紫的爬了出来,爬到
洞口处却因为过度恐惧,再也爬不出来了。被外边的人七手八脚拖出来,灌他两口老酒
给他壮胆回神,再问到底在洞中见到了什么。
  那人说,洞穴中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半边脸是个美人,另半边脸却是烧得焦
烂的兽脸,怪物的身上有的地方露出了烧得锃亮的鳞甲,有的地方还长着疏稀的白毛…
…这不正是昨夜跑去找祖爷爷一家寻仇的旱魃吗?
  当即祖爷爷悬金,命人将那个洞窟掘开,一直挖到头,挖出来无数被牙齿啃咬过的
骸骨,最后,邪物一丝不挂的裸呈在阳光之下。
  “还真有这怪东西,还真有这怪东西……”新派悬长被这邪物惊得目瞪口呆:“可
不可以等明天再烧,等我派人去城里拿照相机,拍几张照……”
  “也好,也好,”老知县做得好端端的官,如今却被新县长替代了,心里有气,趁
机说道:“大县长你要拍照固然是好,只是这邪物你最好带到家里去,否则到了夜里,
阴气鼎盛,邪物凶性发作,吃掉你们一家倒是关系不大,可要是伤害到别人,那你可就
不大妥当了……”
  新县长翻了个白眼:“……依你这么说……那就烧掉吧。”
  于是大家就在地面上堆了许多干柴,用钢叉把那邪物挑到干柴上,那邪物分明是心
有不甘,不停的挣扎扭动着,只是反抗的力量太微弱,根本不放在大家的眼里。然后点
燃堆积的干柴,熊熊的烈火之中,就见邪物拼命的扭动起来,发出了碜人的凄恻尖叫:
“吱吱吱,吱吱……”那难听的声音,听了都让人做恶梦。
  据祖爷爷说,自从那一带烧掉邪物之后,臭气弥漫了整整三年不散,地面上更是颗
粒无收,可见邪物原本是天地的戾气所化,就算是邪物烧掉,但戾气仍然难以消除。
  

 (3)大破谜
  “明月出天山,
  九重大梵天。
  左行再右行,
  黄金满宫殿。”
  ……
  一笔一划的,祖爷爷把曾经折射到邪物脸上的那首诗写了下来,伸手招呼王福成和
二憨,二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祖奶奶又花钱替王福成打了副双拐,再加上大家曾经齐
心协力的斗败邪物,现在诸人心里彼此之间已经再无芥蒂。
  “过来,过来,你们两个都过来,”祖爷爷终于有了显摆的机会,大模大样说道:
“你们以为这是一首诗吗?错,这不是一首诗,诗哪有这么差劲的?出律了……这只是
一首偈子而已……”
  “还是叫嫂夫人出来吧。”王福成建议道。
  二憨在一边咧嘴笑,不吭声,分明是赞同王福成的建议。
  现在大家都以祖奶奶的马首是瞻,让祖爷爷感觉上好没面子,所以他生气的一瞪眼
睛:“老爷们的事儿,让老娘们掺合个什么劲?你们以为我夏知非是浪得虚名吗?今天
我就要给你们解开宝藏的秘密。”
  “你说,你说,”王福成摆出一副“你既然非要说不可,那就说吧”的架式,差一
点没把祖爷爷的鼻子气歪。
  “这第一句,明月出天山,是说明藏宝的方向,应该是在河西——明月出天山,苍
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飞渡玉门前……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嘛。”祖爷
爷说。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一起点头。
  “这第二句,九重大梵天,是说宝藏就藏在一座寺庙里。这座寺庙的名字很可能就
叫大梵天,又或者名字中有一个梵字。”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继续点头,已经信了八成。
  “这第三句,左行再右行,那是再笨的人也能猜得到的,进了庙后先向左再向右。”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听得入了神。
  “这第四句,黄金满宫殿,那是说得再明白也没有的了,左行右行之后,就看到了
宝藏。”
  “照你这么说,那宝藏就在地面上堆放着?”王福成问道。
  “这个,”祖爷爷也弄不大懂,但是他认为自己猜得没错,所以就故做神秘的说道
:“你等我们找到了那座庙,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这一次除了点头,已经没别的话说了。
  解开了宝藏之谜,祖爷爷神清气爽,就踱回到里屋,见祖奶奶正坐在炕上,督促儿
子写毛笔字,看祖爷爷进来,祖奶奶问道:“当家的,你最近有没有看民国政府新改版
的《邸报》?”
  “看那玩艺干什么?”祖爷爷扔过去一句:“左右不是你上台我下野,这一支军阀
要打另一支军阀,就没个消停事。”
  “你还是看看吧。”祖奶奶劝道。
  “不看,”祖爷爷以前是不敢跟祖奶奶这么耍脾气的,但由于他已经破解了宝藏的
秘密,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醒祖奶奶认识到这一点:“看那新派文人的花词藻语,还不
如看咱儿子写的字呢,你看看咱儿子这字写得……对了小姝,你听说过河西有没有一家
叫大梵天的寺庙?”
  “你还是看看报纸吧。”祖奶奶不回答祖爷爷的问话,只管催促,还把报纸拿过来
递到祖爷爷的手上。
  “不看不看,我说你干吗老拿这玩艺烦我……”祖爷爷抓起《邸报》正要扔,目光
却突然被一行醒目的标题吸引住了:
  《三清弟子护法佛门,敦煌道士私卖文物——道士王圆彔私卖国家瑰宝惊动天下》。
  祖爷爷的脸色霎时间尴尬已极:“嘿嘿嘿……小姝,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嘿嘿
嘿……你看你这脸蛋,比咱儿子的屁股还嫩呢……嘿嘿嘿……”
  “德性!”祖奶奶甜甜的白了祖爷爷一眼。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1-29 9:02:00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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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D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1-29 9:06:00

  地板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29 9:07:00

  
  (4)老宅妖
  “不是说要去大梵寺吗,怎么又改敦煌了?”
  临到大家出发的时候,王福成坐在一辆专门为他特制的双轮车中,满脸的狐疑的问
祖爷爷。
  祖爷爷说:“那大梵寺只是一个设想,很可能这座寺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是我
琢磨了半晚上才琢磨出来的,咱们的宝藏,更大的可能就在敦煌呢。”
  “真的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王福成表示怀疑:“别是你昨天晚上钻进被窝里时
,听嫂夫人告诉你的吧?”
  “王福成!”祖爷爷勃然大怒:“你再敢嘴里这么不干不净不三不四,当心我给你
扔在这里……”
  “别别别……”王福成此时已成鱼肉,任祖爷爷宰割,千里寻财,还要把他这个无
亲无故的瘫子带上,这时候王福成其实已不能再算是外人了,所以大家说起话来,也就
没了多少忌讳。
  王福成和二憨满面红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祖爷爷和祖奶奶却是心里沉重得
好象被放进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们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那些金子数量本来不少,或许王福成在购买祖爷爷的房宅时是耍了心计的,但他的
出的银子的确是花了血本。可是这些钱差不多全花在雇人烧尸魃上了,再给王福成造这
辆双轮车,祖奶奶的身上基本上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明明知道就这样未必能够走到河西敦煌,可大家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没办法,世
道不靖啊。
  就这么走了十几天,再也走不动了。
  祖奶奶的银子全都花光了。
  就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祖奶奶把大家叫到一起,说道:“他王大哥,还有
二憨,我们这一路往西,要一直走到河西的尽头,才能到达宝藏埋藏的地点,可是这才
走出几百里地,我估摸着至少还有上千里的行程要走,如果不想个法子赚到一大笔钱的
话,我们根本就到达了不了目的地,今天咱们大家商量商量吧,看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这个问题?”
  说到钱,大家面面相觑,祖爷爷是个书生,二憨是个憨厚人,三个男人中,唯一有
心眼的就靠王福成了,偏偏他又是个瘫子。虽然他是个瘫子,但腿瘫脑子并没有瘫,听
了祖奶奶的话,就说道:“要想弄到钱,先得看看这附近一带有谁家面临着非要花钱不
可的麻烦,依我看,就让夏兄和二憨两个人先在附近的村镇走一遭,打听打听再说。”
  “这样也好,那就这么办吧。”祖奶奶说。
  于是祖奶奶带着孩子,和王福成就在那棵树下休息,祖爷爷带了二憨,两个人去了
附近的村镇,快到夜晚的时候,他们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这附近确实有人家要花钱,可是那种钱,咱们赚不到啊。”
  祖爷爷说。
  王福成道:“有人要花钱就好,别管咱们能不能赚到,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吧。”
  原来,这附近的镇子叫双柳镇,镇子中有一个大财主,姓徐,其祖上曾在明朝时做
过大学士,算得上基业根深,家境殷实了。但是最近,徐府中的后花园里出现了一只怪
物,非常的可怕,把徐家大小姐给霸占了,徐家曾先后请了几个道士去拿妖,妖没有捉
到不说,那些道士们却一个个被打得满脸是血,隔着墙给扔了出去,所以徐府出了赏格
,谁能捉住或赶走府中的妖怪,他们是不会吝惜银子的。
  听了这个消息,就见王福成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夏兄,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祖爷爷问。
  “你叫二憨去镇子里买一件道服道冠,再给我弄一柄桃木剑来。“王福成吩咐道。
  “什么?”大家齐齐的吃了一惊,看着王福成:“你会擒妖拿怪?”
  “没错!”王福成点头道。
  “你还有这本事?”祖爷爷说什么也不信:“你真要是有这本事,怎么那天咱们被
尸魃追得上天无门时,怎么就没见你露一手呢?”
  “这个……”王福成吱唔道:“那不是事发突然吗,最主要的是当时没有任何心理
准备,其实我自幼师从茅山道家,捉妖擒怪是很擅长的。那徐府老宅中的怪物,依我的
判断,多半是徐家埋在地下什么地方的金银财宝,年月长久有了灵性,经常跑出来搞怪
,所以只要我们能混进徐家,把他们家秘藏的财宝挖出来,那怪自然也就绝迹了。”
  “他王大哥,你说的可是真话?”祖奶奶半信半疑的问道。
  王福成脖子一梗:“嫂夫人,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情,谁敢说假话?”
(5)假道士
  苋昏时份,忽然有三个陌生的客人来到了徐府老宅的门前。
  这三个人就是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了,王福成此时穿一身道服,头顶高冠,坐在
双轮小车上,手里拿着一柄桃木剑,让假扮成道童的二憨替他推着车。到了徐府门前,
就见王福成意态悠然的拿手中桃木剑朝天上一指,对祖爷爷道:“徒儿看见了没有,那
妖气就在这后宅的上空徘徊不去,可知此时正是邪物凶性发作的时候。”
  “师尊,徒儿不敢请教,”按照来时安排好的台词,祖爷爷假装懵懂的问道:“那
邪物凶性发作起来,会怎么样?”
  王福成淡然笑道:“徒儿有所不知,那邪物是颇有几分来例的,此时它的戾气尚未
养成,所以最多不过是走石飞砂,腾云驾雾,吓唬吓唬人罢了,可一旦这邪物成了气候
,届时就会白昼现形,食人无数,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那才叫真正的可怕……”
  正说着,就见徐府大门里奔出一个圆球一样的胖子:“……道长,道长,你怎知我
家里有邪物出现?”
  王福成漫不经心的扫了胖子一眼:“无量寿佛,徒儿,为师累了……”
  二憨心里强忍着笑,掉转头推车就走,那胖子又怎么可能任由这么一位“法力高深
”的道长离开?自然又是一番苦苦哀求,还有几盘银子捧出来,王福成这才极不情愿的
进了徐府。
  厅堂叙话,王福成照旧是一番云山雾罩的神吹,吹得胖子直眨眼,连祖爷爷和二憨
都目瞪口呆,早知道这个家伙鬼心眼子多,幸亏他现在是个瘫子了,要不然的话还不知
道他会折腾出多少怪事来。
  总之,一切顺利,二憨推着双轮车,祖爷爷紧随其后,三个人进了徐府的后花园。
  进去之后,就听王福成吩咐道:“夏兄,你和二憨就等在门口这里,让我一个人自
己转着车子进去看看,如果你们发现情形不对,马上打开门自己逃回去,千万不要管我
。”
  “什么?”祖爷爷和二憨大吃一惊:“王兄,你不是精于茅山之术吗?怎么会说出
这种话来?”
  “狗屁茅山之术!”王福成不无悲凉的道:“学那玩艺得是笨人才行,象我小时候
心眼太多,根本就没心思学,学了也不信,所以根本就学不成。”
  “那你这不是胡来吗?”祖爷爷慌了神:“王福成,你根本不懂得擒妖拿怪,却硬
充大瓣蒜,这万一要是真有个好歹……”
  “那不是没办法吗?”王福成道:“夏兄,实话我跟你说了吧,我姓王的自小就心
高气傲,自诩聪明过人,你看我买你的宅子时一出手就是大笔的真金白银,就知道我说
的不是假话。可是自从我的腿被兵痞们打残了之后,就彻底的完蛋了,要不是你们夏家
不计前嫌,始终拿我当个人物看待,我王福成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们夏家如此待我,
可我却拿不出什么来回报,尤其是现在的辰光,放着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这里,却让嫂夫
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天天为我们的事情费心……”
  一番话说得二憨不停点头,以之为然,祖爷爷脸上却是火辣辣的。
  就听王福成以绝决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当时听了这里闹鬼,心里就想到,横竖这
大家已是无路可走,那我们几个大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拼出一条生路来呢?那尸魃咱们也
不是没见过,闹到最后,还不是让咱们一把火给烧了?所以我今天夜里一定要来斗一斗
这里的邪物,徜使我被妖怪吃了,至少夏兄你们少了一个累赘……那如果侥幸真的捉住
了妖怪的话,总胜于我们三个须眉男子坐困愁城,却让嫂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忧思我们的
衣食要好得多……”
  让王福成这么一说,祖爷爷真觉得心头一热,勇气百倍,当即大声的说道:“王兄
说得对,二憨你回去告诉夫人,如果我和王兄明天早晨没有回去的话……”
  二憨却道:“老爷,还是你先回去的好,我二憨是个粗人,打小就爹不疼妈不爱,
自从到了夏家,才觉得自己活得象个人样,所以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回报……”
  “报你个头,你们两个都回去……”王福成喝斥道。
  三个人正叽哩咕辘吵成一团,都想让别人回去,自己留在这里,正吵得热闹,突听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不要吵了,你们三个,谁也不要回去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1-30 8:51:00

  
  (6)竹竿怪
  “是谁说话?”
  大家东寻西找,看了半晌,却不见一个人影。只见几株老树之下,有一座阁楼,阁
楼上不知何时亮起了烛火,隐隐约约的,不时有一个女孩子的抽泣声随风传来。
  “那个哭泣的小姑娘,大概就是徐府的大小姐了。”二憨指着前面的阁楼说:“徐
府曾经多次派人冲进那阁楼中,想把大小姐救出来,可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王福成却道:“咱们不管那么多,既然大家都不肯回去,那咱们就今夜再齐心协力
斗一斗这里的妖怪,二憨,你推着我往前走。”
  “好!”二憨弯腰,推起双轮车就往前走,走了没几步,看见前面有棵树挡住去路
,就绕了一下,不曾想他绕那棵树也绕,绕来绕去,始终挡住二憨的去路。二憨心里纳
闷,心说这是什么破树……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挡在他们前面的,哪里是什么树?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怪物,这怪物至少高约十几
丈,满头的白发从他的头上直披下来,遮住了他那骨瘦伶仃的身体,当二憨抬头看这东
西时,这东西也正俯身看二憨,那怪模怪样的大脑袋,吓得二憨叫一声妈:“妈呀,这
是什么怪玩艺呀……”
  祖爷爷心里也是害怕,但一想到客栈中貌美如花的祖奶奶,正抱着乖巧可爱的儿子
等着他呢,他心里的害怕顿时减轻了许多,也惊讶的问道:“对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怎么有这么长的白头发?”
  “白发三千丈,缘由是个愁……”那怪物高高在上的回答道。
  “哎呀嗬,”王福成乐了:“这怪物还会吟诗,只怕比不了你谢兄才满天下吧?”
  听到吟诗二字,祖爷爷精神大振,想我祖爷爷活了一辈子,别的玩艺都玩不来,就
爱吟个诗弄个赋什么的,一听有诗有吟,他顿时激动的连害怕都忘了:
  “……那怪物,你霸占了人家的大小姐,还有什么愁的?”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怪物回答。
  “夏兄,我看你好象要输……”王福成在一边打岔,悄悄的坐道袍下面取出一只事
先藏好的斧头,递到二憨的手上,指指怪物的脚。
  居然为王福成指责,祖爷爷气急,再问道:“怪物,你到底是何来历?”
  “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怪物很是深沉的答道。
  “……那你……平时都在什么地方躲着?”祖爷爷问。
  “五岳寻山不辞远,一生爱入名山游……”怪物答道。
  祖爷爷摇头:“怪物,你只会背别人的诗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来对对我这个上
联……危楼百尺竹竿怪……”话未说完,只听怪物哎哟一声,已经被二憨偷偷的猛一斧
,剁在了怪物的脚裸上,那怪物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掉头向着二憨冲了过去。
  怪物一跑就看出来,原来这东西只有一只脚,跑起来时用蹦的,怪物一蹦一跳,满
身的白毛就一抖一抖的,看起来煞是怪异。眼看怪物就要追上二憨了,王福成急忙大喊
:“二憨,绕着树跑,这东西拐弯不方便……”二憨急忙忙的兜了个圈子,绕到了树后
,那怪物果然是不会拐弯,噔噔噔窜到了前面好远,费了大劲也扭不回身来。
  怪物折回来,愤怒的吼叫着,绕着树笨拙的想捉到二憨,但它只有一只脚,奔跑起
来说不出来的麻烦,急得怪物又吼又叫,猛一甩头,就听二憨大叫一声,被怪物的白毛
拂中,一下子将二憨抛出了好远。
  眼见得二憨就要被怪物捉到,祖爷爷和王福成情急之下,拿过那柄不管用的软桃木
剑,点燃两张符纸,把燃烧中的符纸用桃木剑插了,对准怪物掷了过去。
  噗哧一声,燃烧中的符纸引燃了怪物的白发,那怪物呆了一呆,突然掉头,发足向
着阁楼狂奔了过去,祖爷爷推着王福成,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二憨,三个人磕磕碰碰的
的在后面穷追不舍,眼见得那怪物越跑越小,跑到了阁楼门前,嗖的一声钻进去不见了。
(7)夜飞砂
  祖爷爷三人追进了阁楼,先顺着楼梯上了楼,就见一个女孩子正孤零零的坐在烛前
抹眼泪,见了祖爷爷,那姑娘吓了一跳,张嘴想要说话,却要不敢的样子。
  “你是不是徐家大小姐?”祖爷爷问道。
  那削瘦的姑娘拼命的点头,于是祖爷爷吩咐道:“二憨,你马上把这个姑娘先送出
去。”
  二憨上前,背起那个姑娘,急忙下了楼,王福成上不去楼,正等在楼下,见状急呼
一声:“二憨,快抛下你背上的东西……”二憨一怔,忽觉后颈处一阵剧痛,已经被后
背上的东西重重的一口咬住。
  背上那东西的牙齿极是锋利,一下子切入到二憨皮下几寸之深,虽然二憨皮粗肉厚
,但还是痛得惨叫一声,猛一掀身,将背上的东西重重的掷在地上。就听地面上咯咯一
阵怪笑,那模样象个女子的怪东西已经就地一滚,隐没于黑暗之中。
  “是了,”王福成恍然大悟:“怪不得进来的人都有死无生,原来楼里边还有这么
一个怪物做祟。”
  正说着,外边突然哐的一声,掷进来一物,巨大而沉重,砸得王福成痛叫一声,从
双轮车上栽了下来,细看掷进来的那东西,竟然是一根连根拨出来的树干,这一下竟然
没把王福成砸死,只能说他命大。
  太阿倒持,局势扭转,现在是外边的怪物包围了阁楼,不停的向楼里边的人投掷瓦
片石块,打得祖爷爷三人抱头钻进床下,才知道怪物那玩意还是不好对付。
  外边也不知有多少怪物,只听见啾鸣之声不断,砖头瓦块如雨,眼看着再这样下去
,今天夜里就算是不被怪物们乱砖打死,也会活活吓死,这终于把二憨的火爆脾气给挤
兑出来了,他不顾一切的跳起来,大叫一声:“你奶奶个熊,你以为就你会扔砖掷瓦?
我二憨就不会?”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祖爷爷和王福成这才意识过来,不就是掷个砖扔个瓦吗?这缺
德事谁不会干啊?当下二憨爬到楼上,祖爷爷和王福成守在楼下,不管轻重只要见了东
西,就举起来往外扔。
  阁楼里的灯火熄了,大家躲在黑暗处,而怪物再怎么凶猛,却是暴露在外边的月光
之下,大家只要隐隐约约的看到外边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就不由分说发声喊,一起对着
那东西狠砸一气。
  外边的怪物显然不虞阁楼里边的人竟然这么别扭,说什么也不害怕它,就从一棵树
干后面向另一棵树后面窜,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却恰巧被二憨举起了曾经将王福
成从双轮车上砸下来的那根粗大树干,忽悠一家伙扔了出去,正好砸在怪物的身上,只
听一声哗啦之响,好象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被打碎了,随后,外边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楼中三人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又是怪物在搞什么花样,好长时间也不敢出来,又等了
好久好久,最后祖爷爷点燃阁楼上的烛火,拿手遮住风,三人提心吊胆的走出来,并做
好随时准备拨腿飞奔的架式,一直走到那根树干处,也始终没听见什么动静。
  祖爷爷拿着蜡烛,慢慢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却见树干下面压着一只玉如意,这东
西是过去富贵人家的装饰品,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的,莫非刚才咬了二憨后脖颈一口的,
就是这么一个玩艺儿?
  王福成让二憨拿起块玉器的残屑看一看,那东西一拿到手上,把二憨吓了一跳,那
来如意的残屑,好象是有血有肉的样子,居然还在慢慢的蠕动。
  “没错!”王福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才咬了二憨的,就是这么个怪玩艺……
咱们再回去找找,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眼见得这东西如此的不堪一击,祖爷爷三人顿时胆气
万丈,气势汹汹的冲进阁楼里,大肆的搜查起来,二憨爬到阁楼顶上,发现屋顶上面有
块承尘松动了,用手一推,只听噗通一声,竟然从上面跌下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正
砸在二憨的身上,吓得二憨惨叫一声,忙不迭的到处乱窜。
  好半晌,见那少女没动静,大家慢慢靠过去,祖爷爷过去试了试少女的鼻翼,点头
道:“她昏迷不醒,肯定是被怪物魇住了,这女子多半就是徐家大小姐了,我们把她抬
下去,交给王兄看守,咱们再找找看。”
  两人把少女抬下楼,却见王福成正坐在一扇门前,脸色严肃的向两人招手,两人走
过去,看到那扇门里扔着一柄拂尘,拂尘的麈尾被烧得七零八碎,此时兀自冒着青烟。
  大家恍然大悟:
  原来那一只脚折白毛怪,就是这么一个玩艺儿。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2 9:09:00

  
  (8)黄衣人
  一大早,徐家人就全都来到了后花园的门口处,提心吊胆的打开门,就见祖爷爷推
着王福成,二憨背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徐家大小姐,正吭哧瘪肚的向着大门方向走来
。三个人虽然狼狈不堪,却终究是全都囫囵个的活着出来了。
  “快快快,快把小姐接过来……”徐大财主急忙吩咐家人,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满脸
莫测高深的王福成:“道长,你救回小女,我徐家无以为报……敢问道长,那园中妖怪
此时何在?”
  王福成板着一张脸,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叫了一声:“好险啊,好险!”
  “早就知道那妖物难缠……”徐财主怕怕的往后花园里看了看:“幸亏道长你法力
高深……”
  “可惜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啊……”王福成惋惜的叹道。
  “什么?”徐财主吓得脸都变色了:“道长,那妖物可是已经……”
  “那妖物已经成了气候,水火不浸,刀枪不入,”我祖爷爷适时的接了过去:“幸
得我师尊习得了五雷正法,这才将妖物震为齑粉……虽然如此,可是我师尊也是元气大
损,只怕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啊。”
  这番话是王福成教给我祖爷爷的,这样说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徐大财主多拿点银子
,银子少了,只怕大家到不了敦煌啊。
  果然,徐大财主一听五雷正法,对王福成的法力顿时钦佩得无以复加:“不敢请问
道长,那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就要问你自己了。”王福成半眯着眼睛,回答道。
  “问我?”徐大财主莫名其妙。
  “没错,正是要问你!”王福成突然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斥责道:“我来问你,
你为何要把一支千年的玉如意和拂尘置于小姐的阁楼之中?难道你不知道那东西时日长
久,浸淫人的阳气过多,终于成了精怪了吗?”
  “天,”徐财主瞪大了眼珠子:“竟然是那么两个玩艺?”
  “当然是那两个玩艺,”王福成生气的瞪着徐财主:“你老实说,你到底用了什么
邪法,让那两个器物成了精怪?”
  “这……唉!”徐大财主急得跺脚,急忙赔罪,先将三位法师请到厅堂,又叫来郎
中给二憨上药,这时候已经扶到后面的徐家小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苏醒了过来。徐家
人不敢怠慢,忙请三位法师进入内室,看看小姐还有什么不妥当没有。小姐倒是没什么
不妥当,就是被折磨得形削骨立,几无人形。
  再问小姐这些日子以来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事,小姐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有一天
夜里正坐在灯前绣花,忽然有一个体型高瘦,满头白发和一个姿容娇美,但满脸恶声恶
气的丫鬟走了来,小姐正要惊问这两个陌生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二人却不由分说,
拉了小姐就走。小姐只觉得神智恍忽,不由自主的被这两人拉到一座宫殿里,宫殿的正
中居坐着一个黄衣人,见到她就发出咯咯的尖细怪叫声……从那以后,小姐就被那黄衣
怪人百般蹂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到她刚刚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所遭遇到的究竟
是噩梦,还是现实。
  然则,那个出现在小姐似梦非梦中的黄衣怪人,又是一个什么来历呢?
  原来,徐家的拂尘和玉如意,那两个器物真的有足足几百年的历史了,那还是明朝
的时候,当时徐氏的祖先出任朝中重官,但当时国政的权力已经落入了大太监刘瑾的手
中,这刘瑾打听到徐府的小姐姿容美貌,国色天色,就下了聘礼,要娶其为妾。太监娶
妻,这明摆着是遭塌人家清白姑娘,更何况还只是做妾,徐家人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可如果不答应的话,徐家人就会被以谋反的罪名打入天牢,一家人被拷掠至死不说
,弄到最后小姐还是落在刘瑾的手中,于是徐家人就假意应允,然后全家人扔下了金银
细软不要,连夜出逃,一口气逃到了这双柳镇,感觉到足够安全了,这才停了下来。
  却不料,就在徐家人住下来的第二天,就有两个黄衣小太监施施然上门来了,当场
放下一柄拂尘和一块玉如意做为聘礼,将徐家小姐拉走了。
  原来,徐家人逃亡之事,刘瑾早已知晓,他却故意不加阻拦,单等到徐家人自以为
安全了的时候,才突然出来,带走小姐,目的就是要让徐家人痛苦不堪……据说小姐在
被带回到京城的路上自尽了,但徐家人经过此事之后,再也不许后世人过问国政,只留
在双柳镇做一个土财主,如此几百年过去,这些陈年旧事早已被人忘记了,却谁也未曾
想到,几百年前太监留下来的那两件器物,居然却又作起了祟。
  弄清楚了那器物成为精怪的原由,五福成这才慢吞吞的告诉徐家人:
  “那刘瑾身为太监,本不该有娶亲之念,即生此心,当属邪念……怪只怪你们一家
不早一点将那两件器物扔掉,须知刘瑾的邪欲沾染到那器物之上,邪心生妄念,妄念生
妖鬼,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好在那做祟的物事已经被焚毁,你们再把老房子拆掉
重新翻盖,到时候就不会有事了。”
  徐家人连连称谢,捧来了大盘大盘的金子银子。
  
 (9)怪异梦
  三个人带了金银回去,回到客栈里见到祖奶奶,把这一夜的情形细细一讲,惊得祖
奶奶连出了几身的冷汗,她一边责怪王福成不应该逞能,一边叫来店家找郎中继续给三
人治疗身上的外伤,最后再计算了一下三人这一夜的收获,祖奶奶这才展颜一笑。
  路上的盘缠问题解决了,祖奶奶决定,把这些金子银子全都交给王福成保管。
  祖爷爷起初听了这个建议,吓了一跳,再细一琢磨,才不由得佩服起祖奶奶的心智
来。概因前往河西之路,千里迢迢,路上劫匪不断,兵乱连连,象他们这一行有头有脸
的人家在外边行走,走到哪里都会被贼人盯上,如果盘缠放在祖奶奶的身上的话,一旦
稍有闪失,那才叫人财两失。
  而王福成是个瘫子,又是个大男人,就算遇到劫匪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如果把他做为一支奇兵埋伏起来,关键时候必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商量妥当之后,祖奶奶把脑袋靠在祖爷爷的肩膀上,怀里抱着大胖儿子,幸福的闭
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正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突然听到外边有人砰砰砰的用力敲门,祖奶奶正想推一
下祖爷爷,那原本是闩死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了,把祖奶奶吓了一跳,扑愣一声
坐了起来,顺手拿一角被子掩住了胸部。
  从门外进来的,是两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怪人,那两个人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就
象是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潮湿泥腥的感觉……这两个怪人一进来,就
用一种尖细的不男不女的嗓音叫了起来:
  “你这女子是个什么道理?既然收下了我们刘公公的聘礼,那你就是我们刘公公家
里的人了,怎么跑到了这里躲起来?还不快点跟我们回去侍候刘公公……”说着话,他
们竟然上前伸手来拉祖奶奶。
  一见这两个人身上那阴森森的鬼气,祖奶奶就知道这是遇到了邪物,她有心反抗,
想叫醒祖爷爷,可是身体却被邪物魇住,根本发不出来声音,甚至连脑子都昏昏沉沉,
竟然不由自主的,被那两个怪人拖出了门去。
  出了门,祖奶奶惊讶的看到门外的景致也非白日所见,只记得她被拖过的路上有两
棵上了年纪的老柳树,道路两旁的景物模糊不定,感觉到耳中充满了恐怖的声响,但四
周却又是怕人的寂静。祖奶奶知道她已经被邪物拖走了,如果不能叫醒祖爷爷的话,她
可能就回不来了,可是这个想法却象水中的月影一样飘忽不定,根本就无法形成专注的
意念。
  她发现自己被拖进了一座阴暗幽深的宫殿之中。
  宫殿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声,影影绰绰的墙壁上,分明是吊
捆着一具又一具的年轻女子的赤裸尸体,前面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发出碜人的怪笑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迫着祖奶奶仰起脸来。
  祖奶奶看到了一张极其可怕的面孔,是一个面皮白白嫩嫩的男人,看年龄已经不小
了,可是下颌上却一根胡须也没有。这怪男人揪住祖奶奶的头发,发出了一阵不男不女
的尖利怪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小浪蹄子,你干吗要躲着咱家呀,难道说咱家就不知道疼你
吗?咯咯咯,咯咯咯……”
  从那怪人的诡异表情上,祖奶奶感受到了超越她体能承受的恐惧,她拼命的想喊,
想叫,却仍然是发不出声音。
  就见那怪人顺手拿起一个铜圈,看着祖奶奶笑眯眯的道:“小贱人,以后你给咱家
记住,你就算是跑到天边,也逃不出咱家的手心,今天咱家先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
你就算是托生到下辈子,也忘不了咱家的好……咯咯咯……”阴森森的怪笑声中,那怪
人将铜圈罩在了祖奶奶的身上。
  然后那怪人又阴恻恻的怪笑道:“今天咱家先用这个铜箍罩住你,然后再一圈一圈
的勒紧,一直把这个铜圈勒到你这贱人的身体里边去,等到你这贱人……”
  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那张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感觉上就象是被水融化了一样,
耳边依稀,祖奶奶还能听到那怪人嘶声竭力的尖细叫声:
  “你逃不了的,你逃不出咱家的手心的,这普天之下,都是咱家说了算……下次再
把你逮回来,咱家一定要让你尝尝厉害……”
  怪人的声音被一个哇哇大哭的声音所冲淡,祖奶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能动弹了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面热乎乎的湿了一片,耳边只听到祖爷爷生气的痛打儿子
的骂声:“这小东西,你都快六岁了,还尿床呢,我叫你尿,叫你尿……”
  祖奶奶猛的坐起来,一把从祖爷爷的手中夺过儿子,冲着祖爷爷凶神恶煞般的吼叫
了一声:
  “不许你再打我的儿子,儿子刚刚救了我一命!”
(10)邪欲魇
  厅堂明烛亮起,祖奶奶抱着宝宝居中而坐,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诚惶诚恐的站在
她的对面:
  “把你们从徐家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拿出来,”她下令道:“这个姓徐的肯定有
问题,都拿出来好好看看。”
  “好象没从他们家拿什么东西啊……”大家绞尽脑汗的想,把衣兜里的东西全都掏
出来,让祖奶奶过目,找了好半晌,王福成忽然想起来徐大财主曾经给了他一个名刺,
就拿出来让祖奶奶好好的看一看。
  “到底是不是这个东西,我也拿不准。”祖奶奶犹豫着说:“反正你们现在把去徐
家时穿过的衣物,用过的东西全都塞到灶膛里去,宁可错杀,绝不漏放,这总是没错的
。”
  大家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塞进灶膛里烧掉了,连一根线都没剩下,祖奶奶这才长长的
松了一口气,把大家从徐家捉妖赚来的金银拿出来,交给王福成和二憨,吩咐道:“明
天一旱咱们就启程,二憨你此后就推着他王大哥,夜晚住店的时候,你们就住一个房间
里,白天时盘缠藏在他王大哥的身上,夜晚的时候,由二憨你放在被子里……”
  王福成和二憨连连点头,认为祖奶奶安排得极是妥当,就返回到自己的客房去了。
  祖奶奶回到房间,却因为刚才那个可怕的怪梦,只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入睡,想来
想去,就对祖爷爷说:“我老是觉得,这徐家的事情不弄明白,只怕我们还走不得……
要是万一那邪物再在半路上缠住咱们……”
  祖爷爷说:“小姝你放心,你等我过去跟老王、二憨他们商量商量,看是不是再去
徐府问个究竟……”
  说完这句话,祖爷爷就去敲王福成和二憨的房门,听见王福成在里边答应,却好久
不见开门。祖爷爷心里泛起了嘀咕,心说这两个人不会拿着金银跑了吧……再用力敲门
,房门却突然开了,就见王福成趴在地上,满脸的惊惶:“夏兄,二憨他……可能是出
事了……”原来王福成是爬过来开门的。
  “怎么回事?”祖爷爷急忙搀起王福成,到了二憨床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二憨正好端端的眼在床上,只是他的额头上满是豆粒大小的汗珠,身体还不时
的抽搐扭曲着,时不时的,他咬牙切齿的发出几时呻吟,那呻吟尖细古怪,听起来十分
的骇人。
  “二憨,二憨,”知道二憨是在做噩梦,可是奇怪的是,无论祖爷爷怎么用力摇晃
他,却不见二憨醒转过来,但是祖爷爷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扭动挣扎,分明他始
终在努力的想要挣脱噩梦,却解脱不得自己。
  祖奶奶听到声音,急忙赶了过来:“他王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夏兄敲门之前的事儿……”王福成说:“我听见他的动静不对,急忙叫他,
可是他已经醒不来了,他模样,有点象……有点象徐家的大小姐一样……”
  “快看看二憨的身上有什么脏东西……”祖奶奶明白了过来:“那邪物现在附到了
二憨的身上。”
  祖爷爷和王福成立即在二憨的身体上翻找起来,找来找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突然
之间王福成大叫一声:
  “原来是这么一个东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祖爷爷仔细一看,才注意到二憨睡下的时候,把所有的金子银子全都放在了他的枕
头下面,用脑袋枕着,这样感觉起来会很安全。于是祖爷爷捧起二憨的脑袋,王福成把
枕头下的金子拿出去,就听二憨一声惨叫,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二憨,你梦到什么了?”祖爷爷和王福成齐声问道。
  “我……”二憨满脸痛楚,疑惑不定的拿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我到底是男
人,还是女人?”
  “你当然是男人!”王福成以坚定的口吻告诉他。
  “那……那我怎么梦到自己成了一个女人……”二憨惊魂不定,死死的抓住被角,
好象是生恐再度跌回到那个可怕的噩梦中去:
  “我刚才在睡梦中看到自己是一个女人,还被一个没有胡须的怪男人肆意大利祸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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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6:14:49 2007)

第四章:
  
  (1)黄铜箍
  问题确实是出在徐家人给他们的银子上。
  那天夜里,二憨拿着银子上了炕,把银子藏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想歇一会儿,可
是眼睛一闭,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哐哐的用力敲门,正想问一声谁呀,那房门却无风自开
。两个模样怪怪的黄衣人走了进来。
  一见这两个黄衣人,二憨立即知道来的是邪物,因为这两个人,并不是人,而是泥
俑,是用陶土捏成的人形,是用来置放于官宦之家死者的坟墓之中,在阴曹地府中侍候
主人的仆佣。
  只见那两个泥俑走上前来,用非常生气的声音喝斥道:“你这女子是怎么回事?明
明已经嫁给了我家公公,怎么竟敢私逃到这里?马上跟我回去,看公公怎么惩罚你……”
  二憨正想解释一下,自己是个大男人,对方肯定是找错了人……可是那两个泥俑去
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将他拖下炕,跌下来的时候,二憨惊讶的发现自己胸前饱满结实,还
颤动了一下,再看自己的手腕纤细白嫩,居然不知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二憨发现自己被拖过了一条阴恻恻的长街,尽头处见到两株
死气沉沉的古柳,再往前走,只觉得风岚漫漫,滔声不绝,好象是走在云雾之中的那般
阴寒。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浮出现出一座阴森森的宫殿,隔着远远的,就能听到宫殿中
传来的凄恻呻吟之声……
  他被拖进了宫殿里,身体在冷硬的地面上磨擦着,他的膝盖之处被尖硬的石板磨得
出了血,疼痛钻心,突然之间那两个泥俑用力将他向前一抛,他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绝
对是年轻女孩子才会发出的尖利惨叫,然后他的身体啪嗒一声,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就
在他的脸上,有一双穿着绣花拖鞋的,肥肥白白的脚掌。
  顺着这双脚掌,二憨往上看去。
  他看到了一张白白嫩嫩的男人面孔,这张脸上却没有半根胡须,那男人穿一件绣着
衮龙的黄色袍子,正俯身看着他,发出了一阵不男不女的恐怖尖叫:
  “咯咯咯……”怪男人尖笑着:“咱家没有说错吧?你这贱人,就算是跑到天边,
也跑不到咱家的手心,咯咯咯……”
  二憨拼命的挣扎,只想告诉这个怪男人一句:你弄错人了……可是在睡梦中,他又
似乎知道对方并没有认错,他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美貌、已经沦为怪男人任意宰
割的牺牲的女子……
  那怪男人阴恻恻的笑着,命两个泥俑将二憨吊捆在墙壁之上,二憨发现自己身上的
衣物被除掉,露出来的是一具软弱白嫩的女人身体,这个发现比之于怪人的怪笑更让他
恐惧,他拼命的挣扎扭动,拼命的想大喊一声: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一个男人啊
……
  可是他喊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男人姿意的摧残着他,那剧烈的痛疼几乎要将他全身的
知觉所淹没,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突然发现做一个女人真的不容易,而伤害一个软弱的
女人,却又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二憨绝望的挣扎之中,他听到那个怪男人尖利的笑声再起:
  “咯咯咯……一点没错,咱家是个不男不女的人,你嫁给咱家心里就极不情愿,所
以咱家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要让你再托生几世,也不愿意再做女人了,也好让你知
道咱家的厉害……”
  梦中的二憨魂飞魄散,他拼命哭着想求饶,想放声大哭,可是却知道这一切都只是
无济于事,眼前这个怪物,他会用二憨想一辈子也想有不出来的酷刑折磨二憨。
  “咯咯咯……真正让你害怕的东西来了……”
  那不男不女的怪人将一个铜圈举到了二憨的鼻子尖前:“小贱人,尝尝这个吧,你
别看这个铜箍不起眼,咱家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尝到了它的滋味,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咱
家了……”他的怪笑一声,被二憨突兀的一声惨叫所打破。
  眼前的怪人影子一样霎时间飘散了,醒来的二憨却仍然沉陷于那噩梦中的痛苦与绝
望之中,望着祖爷爷那张关切的脸,他象个孩子一样的放声大哭起来。
  后来二憨说,他宁肯死一万次,也不再愿意做这个可怕的梦了。
(2)夜惊心
  “这徐家的钱财来得不干净,所以他们家的后花园里闹起来了妖物,也不是无缘无
故的。”
  祖奶奶说。
  “没错,就是这样。”王福成垂头丧气:“这都怪我,一时大意了,其实那姓徐的
财主说话的时候眉眼闪烁,游疑不定,分明是吞吞吐吐所言不实,只是因为我当时见了
银子就什么都给忘了……”
  “他王大哥,你就不要责怪自己了。”祖奶奶道:“眼下这事是明摆着的,徐家人
给我们的金子银子虽然多,却是个招惹来邪怪的晦气物,根本就不能带在身上,如果找
家票号兑换了的话,那我们又未免太缺德了,要知道我们这次是要去寻找宝藏,这一路
上不管做多少好事,都未必能够修来这种福,再花这种银子,那咱们就更没指望了。”
  “就是,夫人说得对!”二憨一想到那个噩梦,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等我去找姓
徐的说个清楚……”
  “慢,”祖奶奶沉声一个字,二憨立即停住了脚步。就听祖奶奶缓声道:
  “去徐家,是一定要去的,但怎么一个去法,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这个事儿,还
得有劳他王大哥你们费费心,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徐家人给哄弄了。”
  “嫂夫人你就放心好了,”王福成一拍双轮车:“有夏兄的才智,我的老练,再加
上二憨兄弟的血勇,要想解决这件事,实在是再也容易不过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祖奶奶安排得当,抱着胖儿子回屋吃奶去了。
  祖爷爷和王福成、二憨三人凑在一起,叽哩咕辘的商量了一番,很快就有了个好主
意。
  天亮了之后,二憨先出门去河边的槽运船边扛了多半天的麻包,做苦力挣得几枚铜
板,然后拿着这些干净的钱置办了行头,兴冲冲的赶回来,王福成再穿上二憨新买回来
的道袍,由祖爷爷推着,和二憨兵分两路,临到天黑时份,这才施施然的向着徐家大院
走去。
  二憨拎着一笼子活麻雀,从后院翻进了徐家的后花园里,躲到了树丛里,算计着时
间,估摸着王福成和祖爷爷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前门,就掏出一只麻雀,拿麻油淋了
,然后点燃,放手,那满身是火的麻雀惊慌不已,扑楞楞的在天空上胡乱的飞舞个不停
。远远的看上去,只见一团又一团的惨厉鬼火在徐家后花园的上空飞来飞去,骇人至极。
  这时候祖爷爷果然推着王福成到了前门,有徐家的家丁上前询问:“这不是上次来
家里捉妖的道长吗?您老怎么又回来了?”
  “我能不回来吗?”王福成大模大样的翻了个白眼:“贫道若是就此离去,尔等今
夜皆死无葬身之地……”
  那家丁吓白了脸:“道长,好端端的,你干吗这么咒我们徐家?”
  “是好端端的吗?”王福成冷笑:“你且看来,你家后花园上空飞舞着的是什么?”
  那家丁回头一看,只见满天的鬼火,明灭不定,倏忽无踪,几乎将徐家大院的上空
全部笼罩住。霎时间那家丁吓得腿脚发软:“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
事?”
  “这个吗,你问这个啊,”王福成斯条慢理的道:“这就得问你家老爷了。”
  徐家的大胖子财主皮球一样的滚了出来:“道长,道长……那妖物不是捉走了吗?
这这这怎么又会是这样?”
  “妖物易擒,怨气难消啊。”王福成叹息道。
  徐财主脸皮抽搐着:“想我徐家,修桥铺路,赈济饥民,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
这……怎么还会有怨气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王福成冷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如果你自己
不想救你自己的命的话,贫道也是莫可奈何啊。”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胖子徐财主搔了搔头皮:“道长,你不是三清弟
子吗,怎么说这种话?”
  王福成勃然大怒:“你管贫道说什么话?贫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什么也比你们
徐家伤天害理强!”
  “嘘——!”徐财主满头大汗的上前一步:“道长小点声,小点声,祖上的冤孽,
与我何干啊……来来来,道长里边请……咱们里边说话……”
(3)隔世孽
  “道长,你老人家法力高深,慧眼如炬,早就知道瞒你不过……”
  进了徐大财主的府中,徐大财主吩咐人关门闭窗,屏退左右,凑到王福成面前,这
才把一段隔世的孽劫说了出来。
  原来,明正德年间,正德皇帝宠信大太监刘瑾,致使刘瑾专权跋扈,为害天下。其
时有御史涂正道,家中有一个美貌绝伦,聪明灵秀的女儿,刘瑾竟然意图霸占,涂正道
大怒,准备上书朝廷,弹劾刘瑾的不法恶行。
  但是涂正道也清楚,刘瑾之所以敢于为恶,就是因为正德皇帝宠信的缘故,虽然上
书弹劾,但只怕这奏章根本就到不了皇帝的眼前,所以在上书之前,涂正道就唤来家人
涂义方,让他携带着全家老小,星夜逃出京城,躲避刘瑾的涂毒。
  涂正道之所以信任涂义方,那是因为涂家对涂义方有过救命之恩。早年涂正道入京
为官的时候,在路边的乱坟岗处遇到一个行将饿毙的少年乞丐,这个乞丐虽然还有一口
气,却因为恶疾缠身,奄奄一息,被以才会被收尸的人扔到了这里,当涂正道经过的时
候,正逢一群野狗围住了少年乞丐,正要嘶咬,幸亏涂正道发现那少年乞丐的脚还在动
,就急忙停轿,让家人驱散野狗,将少年乞丐救了回来。
  此后涂义方将少年乞丐带到了京城,替他寻医问药,多方救治,总算是把他的一条
命救了回来。从那以后,这少年乞丐就做了涂正道家里的家丁,他感恩图报,又聪明伶
俐,没多久的工夫,就成为了涂正道的心腹。
  涂正道给少年乞丐起了个名字叫涂义方,俟后涂正道官运享通,先做过刑部尚书,
吏部尚书,后来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大学士,只因为看不惯刘瑾一伙的胡作非为,后来又
进了御史台,成为了一名铁面御史。
  刘瑾手下的一个小爪牙在地方作威作福,抢男霸女,遭到了涂正道的弹劾,因而下
狱,这爪牙哭诉到刘瑾的手下,刘瑾却因为小爪牙私掠的民间财物没有献给他,不予理
会。为了报复涂正道,小爪牙心生一计,告诉刘瑾说涂家的掌上明珠是京城第一美女,
美貌绝伦,聪明灵秀,与刘公公恰好是一对。
  那刘瑾自己也不说想一想,他一个上了年纪而且是没卵子的太监,怎么会和人家千
娇百媚的少女凑成一对?但此时刘瑾权势正值冲天,而且也正想找象涂正道这一类正派
人士的麻烦,就马上命人带了聘礼,去涂正道家里说亲。
  刘瑾送去的聘礼,就是一只他用过的拂尘和一柄玉如意,这明摆着是对涂家人的污
辱,涂正道一怒之下,将聘礼扔出门去,立即写奏章弹劾刘瑾欺压朝官。
  知道这道奏章一上,涂家人就会满门尽入死牢,于是涂正道秘密叫来这时候已经成
为了管家的涂义方,让他带着家里的夫人及小姐星夜逃离京师。
  涂义方授命,先信誓旦旦的向涂正道表示:“只要我涂义方在,定让夫人与小姐安
全无事……”说完这句话退出来,就立即发足跑到刘瑾的府上报信。
  原来,这涂义方原本是一介无行小人,只因少年时心性残毒,所以才会被世人唾弃
,险些被野狗吞食于荒坟冷郊。涂正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救回来这么一只人面牲畜。
  却说那大监刘瑾本是体残之人,心态早已变态扭曲,生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折磨无
辜的弱女子,接到涂义方的报信,他立即吩咐涂义方,让涂义方真的带着涂家夫人和小
姐逃走,而刘瑾呢,则故意派出锦衣卫出京追缉,并事先吩咐追缉的锦衣卫,要每天都
跟在涂义方身后追,却总是假装没有抓住涂家小姐,总之就是要让涂家小姐饱受惊吓……
  就这样,涂义方按照和刘瑾的安排,携了涂家夫人与小姐一路潜逃,而锦衣卫则是
穷追不舍,每日都要几次把涂家小姐吓得心胆欲裂,偏偏又险处逢生,有惊无险的逃出
死劫……就这样他们一路上磕磕碰碰的逃来,终于逃到了双柳镇。
  到了双柳镇,涂家人发现他们终于“彻底的甩掉了穷追不舍的锦衣卫”,这才筋疲
力尽的停了下来,由涂义方出面先行买了一幢宅子,收拾停当之后,再用轿子将涂家小
姐抬到府中。
  涂家小姐进了院,就见一只肥腻腻的白手掌掀开了轿帘,刘瑾那张白胖无须的怪脸
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贤妻一路上辛苦了,此时洞房红烛已经布置停当,就请贤妻入
洞房吧……”
  涂家小姐发出了一声绝望而惊恐绝伦的惨叫。
  ……
  就在这幢宅子里,刘瑾足足将涂家小姐虐待了七日七夜,才将涂家小姐活活的虐待
死。而后刘瑾心满意足的离去,将这幢宅子留给了涂义方,此外还赏赐了涂义方一大笔
金银。
  从此涂方义改姓为徐,就在双柳镇定居了下来。
  
(4)冤相报
  讲完了徐家祖先涂义方做下的人神共愤的邪恶事情,徐府胖财主痛哭流啼起来,哭
道:
  “道长,想我那祖先,涂家人待他恩重如山,他不思回报不说,却以这种阴毒的手
段残害主人家的大小姐,就算是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屈了他,可是孽是他自己造
下的,与我们后世人何干啊,为何却要让我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还偿还这笔孽债?”
  “哼,”王福成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如此说来,只怕你们家的妖孽,闹得不
止是一两个年头了吧?”
  “岂止是一两个年头……”徐家胖财主悲愤的叫了起来。
  刘瑾残害涂家大小姐的事情,除了刘瑾自己,了只有涂义方才知道,后来刘瑾作恶
多端,事败身死,涂家的冤案,也就永沉海底了,再也无人知晓。那改名为徐义方的涂
义方从此就在双柳镇居住下来,并娶了当地的一个美貌女子为妻,生下了两个儿子,一
个女儿。但是忽然有一天,徐家大小姐好端端的就在阁楼里失踪了,徐家人急得四处寻
找,终于在后花园的墙壁上发现了一道血迹,循着血迹追踪下去,终于追到了一座乱坟
岗,发现有一处坟穴塌陷,血迹到了那里就消失了。
  徐家人雇了人掘开地穴,发现地面下有一座墓穴,穴中停放着一只棺材,棺材盖钉
得严严实实,但是却有一角衣服露在了棺盖之外,细看那角衣服,正是徐小姐身上所穿。
  大家惊心不定的打开棺材,发现棺材里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徐家小姐的,尸体已经
被咬得支离破碎,而另一具尸体却用双臂牢牢的抱住徐家小姐,尸体的面目被徐家小姐
的尸身挡住,看不清晰。
  见此情形,当时已经年迈的徐义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痛绞,当即命人将小姐的尸
体拖出来,可是无论大家如何想办法,最多不过扯出一块块徐家小姐的碎尸,竟然无法
把两具尸体完整的分开。最后实是没有了办法,大家索性把棺材抬到阳光之下,一把火
让徐家小姐替那棺中的无名怪物殉了葬。
  此后徐义方在悔恨中死去,而徐家人代代承传,可是奇怪的是,徐家人旺男不旺女
,每一代生下的女儿,总是会遭受到邪物的侵扰,这种隔世的恶报让徐家人痛悔不已,
就决意搬出双柳镇。
  可是,当徐家人搬出之后,大太监刘瑾的鬼魂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梦中,将他们家中
的每一个人全部当做女子掳走,也就是说,只要离开双柳镇,离开这幢老宅子,徐家人
就会做和二憨曾经做过的基本相同的怪梦,如果徐家不肯再搬回来的话,那被噩梦魇住
的徐家人就会永远也醒不来,徐义方的一个孙子就是陷入了这个噩梦之中,身体长久的
处于僵死状态,时日长久,脸颊上都已经腐烂钻出了蛆虫,可是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没
有死,仍然处于噩梦之中。
  那陷于噩梦之中的徐家人,只要被人抬回到这幢宅子里,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如果不是那惨被折磨致死的涂家大姐对徐家人发了恶咒的话,那就是大太监刘瑾的
邪性太大了,永生永世的缠定了他们。
  就这样徐家人永生永世的被囚于这幢老宅子之中,每一代的女子无一例外的遭到邪
物的侵染,却始终是无由解脱。直到祖爷爷和王福成、二憨三人来到之后,这种情况才
稍有好转。
  听了徐家胖财主的哭诉,王福成和祖爷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事情很明显,徐家人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之所以被囚在这幢老宅子之中,不能离开
,一离开就会梦到大太瑾刘瑾残虐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始终没弄清楚刘瑾的邪灵正是依
附在当年涂义方收下的那些沾满了涂大小姐鲜血的金银上!
  事实上,徐家人任何时候都可以选择自由离开,只要,他们肯扔下祖上留给他们的
孽钱。
  那钱他们是不能花的,因为冤死的涂家大小姐不肯答应。
  但是徐家人虽然表面上痛悔祖先所造下的孽行,但是他们却始终在心安理得的享受
着涂方义的那些血孽钱。这种口是心非的行为,当然不会收到好的结果。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当下王福成半眯起眼睛,吩咐道:“你们去镇子里把所有
的金匠全部找来,还有,让他们把他们制作金饰的工具全部带来。”
  “叫金匠干什么?”徐家胖财主不明白。
  “叫你找你就去找,乱问什么?”祖爷爷斥责道。
  “是,是,是……我这就命人去找……”徐家胖财主忙不迭的跑去安排。
(5)金银妖
  当镇子里所有的金匠们都来了之后,王福成再次吩咐道:
  “徐财主,把你们家中所有的金银财宝,所有的,连一枚铜板都不许留下,全都给
贫道拿出来。”
  “道长你要这么多的银子干什么?”徐家胖财主擦着汗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救你们徐家满门的性命。”王福成冷声答道。
  这下子徐家胖财主不敢再多嘴乱问了,当即命人打开存放金银的库房,库房打开,
王福成定神一瞧,不禁怒上心来。
  只见徐家的库房里,大锭小锭,黄金白银,堆得无计其数,这让王福成心生狐疑,
莫非徐家胖财主没有说实话?就凭涂义方卖主求荣,那刘瑾岂会给他如此之多的银子?
  最主要的是,徐家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可他们三人为徐家擒妖捉怪差一点搭上性
命,可徐家才给了他们那么一点点的报酬,这真是太不象话,太令人气愤了!
  再逼问徐家胖财主,胖财主却对天发誓:“道长,你别看这些财宝好象很多的样子
,其实这点东西根本就不放在当年的刘瑾眼中,听说当年刘瑾几乎把全天下的金子银子
全收收罗到他们家去了,府中修建了数不清的藏金收银的库房,当他赏赐手下的时候,
从来都是拿手一指:把那库府里的金银搬走吧……”
  “贫道估切信了你吧。”王福成不想再问下去了:“你命人将所有的金子银子全都
搬出来。”
  所有的金子银子都搬了出来,在院子里堆起了高高的一座小山。
  “吩咐所有的金匠们开火,”王福成吩咐:“把这些金子银子全部给重新铸过。”
  “为什么要重铸啊……是我多嘴,多嘴……”徐家胖财主问了一半,就不敢问下去
了,当即吩咐金匠们开火。
  金匠们将自己的小炉子烧得痛红,把一锭锭金子银子放进模具里融化,重新铸造,
当炉火的温度越来越高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个金匠失声叫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金
匠也都惊恐交加的叫了起来。
  祖爷爷急忙推着王福成上前细看,只见痛红的炉火之中,那一锭锭的金子银子居然
象活物一样痛苦不堪的扭动着,挣扎着。更有甚者,还有的金银居然淌出来赤红色的鲜
血,吓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金匠们目瞪口呆。
  “不妨,不妨,”王福成嘴上说着不妨,心里也是直打鼓,巴望着祖爷爷快点把他
的双轮车向后拉一拉。
  可是祖爷爷听他一说不妨,还以为是真的不妨,就把双轮车向着炉火前再推了推,
让王福成靠那些成了精怪的金银再近一些。
  王福成心里叫苦,脸上却镇定自若,只见他举起桃木剑,对着炉火胡乱比划一番,
还煞介其事的念念有辞,祖爷爷把耳朵凑近他身前细听,只听王福成嘴巴里不停的念叨
着:
  “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
的老夏你害死我了……”
  这千古未闻的咒语听得我祖爷爷直眨巴眼睛,心想这是什么怪咒语啊,怎么还带指
着我的名字骂的……
  就在王福成的念叨声中,突听噗噗砰砰声起,居然有几锭金子受痛不过,从火里跳
了出来,吓得金匠们躲得远远的,不敢靠前。祖爷爷眼见那些怪银子还在地面上蹦来跳
去,心里一急,喊道:“大家别怕,我师尊法力高深,大家尽管将这些金子再捉住放回
火中,如若不然……它们就会化为妖物缠定了你……”
  祖爷爷的后面半句威胁收到了明显的效果,金匠们壮起胆子,冲上前到处抓捕金银
,抓住之后再抛回到火中,就这样那些金银逃无可逃,只能于烈火中绝望的挣扎扭动着
,突然之间火中又发出噗噗的异响,惊得王福成脸上变色,祖爷爷心胆俱寒,瞪大了眼
睛再看,不禁大为稀奇。
  只见火中的金银,在扭动中突然爆裂,外壳幻化为一缕缕青烟,但见青烟中有一张
恐怖之极的怪异人脸,正痛苦的扭动着,霎时间人脸被烈焰卷动,迅速的消失了。
  再看火中的金子银子,已经缩小到不到原来的一半,这怪异的情景看得徐家胖财主
心痛如绞,差一点没吐血当场。
  那么多的金子银子,叫火一烧,居然只剩了不到原来的一半,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不
心疼?
  让徐家胖财主更心疼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足足花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把徐家的全部金子银子重新铸过,然后王福成命人将
所有的金子银子分成两份,然后沉声喝道:“童子何在?”
  “师尊,徒儿在此。”二憨拎着一条大大的麻袋,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一指其中较大的那一堆金子银子,王福成沉声吩咐道:“童子,与我将这些妖气尚
未散尽的邪物带走,莫教这等妖物伤到主人。待入夜之后,看为师的施展天雷罡法,为
尔等除害。”
  只听扑通一声,徐家胖财主已经心疼得昏死了过去。
  
(6)大雪山
  身体明显胖了一圈的王福成满脸幸福的坐在双轮车上,让同样是满脸幸福的二憨推
着他。虽然缠在王福成腰腹间的金银子硌得他生疼,但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愉快的心
情。
  而对于二憨来说,他推的根本不是什么王福成,而是一车黄澄澄的金子和白白的银
子。
  祖爷爷的脸色却很沉静,他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一本白乐天诗集,在教着五岁的
儿子念诗,马车上的帘子落着,祖奶奶不时的撩开帘子,逗一逗白胖儿子,这一行人迤
逦行来,心情都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虽然是费尽周折,但总算是收获不菲,有了从双柳镇徐家胖财主那里弄来的那许多
金银,那怕路程再远上几千里地,也不愁走不到敦煌去。
  祖爷爷后来说,那一路上幸亏了那些金子银子,不止一次的他们遭遇到了凶恶的山
匪,看到祖奶奶美貌,当即要抢上山去给他们的寨主做压寨夫人,幸好这时候王福成拿
出几锭金子,再辅以如簧巧舌:
  “你们啊,杀人夫,掳人妻,这事做多了也不觉得亏心了,可你们也不说好好瞧瞧
我家夫人的容貌,那是如花似玉啊,那是国色天香啊,那是倾国倾城啊,那是沉鱼落雁
啊,那是……那是什么你们就甭管了,总之,就凭我家夫人这等美貌,如若是被你们掳
上了山,肯定会赢得你们寨主的欢心,到时候你们的寨主为了讨好她的欢心,肯定是她
要什么,你们寨主就给什么,那你们何不问问看,问我家夫人会朝你们的寨主要什么?”
  “要什么?”祖奶奶这时候就要适时的把话接过来:“要你们的脑袋,因为你们杀
了我的丈夫,我再怎么没心没肺,替丈夫报仇总是应该的吧?”
  听到这里,那些小山匪们无不目瞪口呆,脑筋就有些短路,转不过来。这时候二憨
就会将那几锭金子扔过去:
  “拿着,这些金子是给你们的辛苦钱……有金子拿,总比掉脑袋要强得多吧?”
  每逢这个时候,那些小山匪们就会你看我,我看你,愣神半天之后,突然饿狗一样
扑在地上疯抢起银子来,祖爷爷急忙打马,二憨火速推车,一行人急匆匆的逃离险境。
  乱世贼起,金银买路,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山匪好对付,因为山匪大多脑筋不太灵光,脑袋灵光的人也不会去当山匪,到处都
是拉杆子的军阀,随便找上一堆两伙,也同样不愁吃喝。因为军阀不过是人多势众的土
匪,论起打家劫合,手段更毒,心肠更狠。
  所以祖爷爷一行匆匆行来,如若遇到军阀的部队,就只能远远的逃开,逃得越远越
安全,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逃,走到了青海一带,适逢两支军阀正在那里混乱争抢地盘
,祖爷爷一行为了避过这阵风头,钻进深山里的一个叫洼子沟的小村庄躲了起来。
  从洼子沟遥望大雪山,只见山舞银蛇,高与天接,气势雄浑,气象万千,纵见多识
广如王福成,也不由得看得如醉如痴。祖爷爷一世酸人,更要相携美妻,抱着胖儿子,
把酒临风,邀风赏雪,或曰: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感觉他们以为自己
到了世外桃源了。
  王福成不良于行,在车上连日颠簸,身子骨如同散了架一样,趁这时候守在所剩无
几的盘缠在屋子里睡觉,祖爷爷和祖奶奶逗儿子玩,只有二憨闲来无事,便出门去走走。
  他们是住在洼子沟靠东的一户农家小宅院里,出门就见纵横交错的丘陵沟壑,象是
巨大的鼠洞一样密布于视线尽头,转过身来向西走,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顺着土路
行不多远,就进了村。
  村子里的居民大多是逃避战乱躲到这里来的,彼此之间并不相识,风俗习惯也全不
相同,连穿的衣服都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看得二憨大开眼界。
  二憨走到一户人家的附近,忽然看到地面上有一只绣着斑斓花纹图案的锦囊,就顺
手捡了起来,正要打开看看锦囊里装的是什么,也好找到丢失了锦囊的主人,还给人家
。却不曾想,那锦囊的开口处竟然用密麻麻的针线缝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0 9:16:00

  SF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0 9:17:00

  BD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0 9:18:00

  3


作者: xixihaidao 回复日期:2007-12-10 9:19:00

  看来只是地板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0 9:19:00

  
  呵呵,天地宝宝好啊,咱们今天更新到这里,呵呵,呵呵呵,宝宝们开心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0 9:22:00

  老雾是最会吊胃口的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0 9:23:00

  太少了,太少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0 9:24:00

  
  宝宝觉得不过瘾啊,呵呵,呵呵呵,那咱们再发一块吧,呵呵,呵呵呵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0 9:26:00

  
  (7)撞阴婚
  二憨打不开锦囊,就把锦囊拿在手上,顺路向前走去,途中遇到一个正靠着墙角坐
在外边晒太阳的老婆婆,二憨就拿着锦囊上前询问:“大婶,知道这个锦囊是谁丢的吗
?”
  不想那老婆婆看到二憨,脸色突然大变,现出极度害怕的模样,如见鬼魅般飞也似
的逃回了家,并迅速的掩上了家门,让二憨看得莫名其妙。
  再往前走,就见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但所有的人,无论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
一见到二憨来到,都惊恐万分的争相闪避,逃回到自己家里并死死的关上门。这情景让
二憨看得非常悻悻然,他心想这山里人就是见识少,他二憨又不是什么凶恶的山匪强盗
,大家用得着这么害怕他吗?
  村子里的人都躲着他,让二憨好没情绪,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就拿着锦囊回去,
进门先问候祖爷爷祖奶奶:“老爷好,夫人好,小公子又胖了一点啊。”
  祖爷爷说:“二憨,不是告诉过你的吗,咱们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非要弄出个
尊卑先后了,你就和王福成一样,叫我夏兄,叫她嫂夫人就行了。”
  二憨涨红了脸,憨笑道:“二憨这条命都是老爷一家给的,让人直呼老爷名讳,这
种没良心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祖爷爷还待要说,二憨却最头疼听祖爷爷训话:“老爷……我先回屋去了,有事老
爷你叫一声我就来……”一溜烟的跑了。
  祖爷爷连连摇头,喃喃道:“这个憨厚孩子,唉,拿他真没办法……”
  二憨回到屋子里,拿出那只锦囊来:“王大哥,你瞧瞧我捡了什么?”
  “嗯,”王福成慢慢的抻了个懒腰,他的眼睛落在二憨手里的锦囊上,突然坐了起
来:“二憨,你拿的那是什么?”
  “我也弄不清楚,所以带回来让王大哥你帮我看看。”二憨说着,就要把锦囊递到
王福成的手中,王福成却惊恐交加的拼命向后躲着:“别递过来,二憨你别递过来……
这孩子你不知轻重,怎么能随便乱捡东西,你惹大祸了!”
  “怎么了?”二憨被吓住了:“王大哥,莫不是这东西是什么有势力人家丢下的…
…那也不能怪罪我啊。”
  “二憨,你好好看看锦囊上的花纹。”王福成提醒他。
  二憨把锦囊拿到面前,仔细的端详着:“还别说,这花纹就是有点怪……有点象…
…有点象……”
  “什么象不象的,”王福成截口道:“那就是给死人绣的。”
  “给死人绣的?”二憨顿时感受到一阵阴寒:“莫不是……这东西是放在死人棺材
里的?”
  “不是,”王福成摇头:“这东西就放在路上,是死了没出嫁的姑娘家丢在路上的
,只等着年轻的男子来捡……”
  二憨闻言,霎时间后退两步,面无血色:“王哥,要是有人捡了这个东西……会怎
么样?”
  “年轻男子捡了,就必须要娶亡灵为妻。”王福成告诉他。
  
  


作者: xixihaidao 回复日期:2007-12-10 9:26:00

  呀,这就完了啊?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0 9:28:00

  
  呵呵,不过了,咱们今天接着发,呵呵,呵呵呵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0 9:29:00

  
  (8)鬼新娘
  那只图案怪异的锦囊放在桌子上,祖爷爷和祖奶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眼睛一眨也
不眨的盯着这只锦囊。
  “他王大哥,你们那里也有撞阴婚的风俗吗?”好半晌,祖奶奶才问道。
  “我们那里没有,”王福成说:“但越是偏僻的地方,这种怪风俗就越多,稍不留
神,碰到的邪事也多。”
  “未必会有多么可怕吧?”祖爷爷说:“我少年时游历淮南,也知道在一些偏僻的
小村子里有着这种怪异习风,有些未出阁的女孩子死了,家人就会将死者的随身饰物放
在路口,如果有人捡到了,就要置办二牲祭礼,还要去死者的家里以女婿和身份问候老
人,再将死者的灵牌捧走,供在家里,多半就会没事的。”
  “你是说让二憨把那个死掉的女子的牌位迎回来?”祖奶奶看着祖爷爷,问道。
  “这个……”祖爷爷瞧瞧满脸晦气的二憨,说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
有时候尽隔百米之遥,两地的风俗就全然不同。在这里遇到这种事,是不是需要迎请灵
牌,这还得出去问问才知道。”
  祖爷爷说:“要不这么办吧,我先出去问一问是谁家的姑娘死了,撞了阴婚的人家
又有什么讲究,到时候人家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无非不过是三牲彩礼,最多不过是让
二憨给人家磕几个头罢了,到时候咱们全都按人家的要求来,尽量息事宁人罢了……”
  于是祖爷爷就出了门,打听死了姑娘的那户人家,却不曾想,村子里见到祖爷爷书
生模样,莫不肃然起敬,及待祖爷爷问起这事儿,那些人却如同白昼见了鬼一样,一个
个如避蛇蝎,争先恐后的逃回家去,紧紧的把门闩上,居然连句话都不跟祖爷爷讲,让
祖爷爷心里说不出来的发毛,知道他们有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回来之后大家继续商量,却是越商量越不见一个眉目,眼见得天要黑了,祖爷爷心
里发急,想去找他们租借的这座房屋的房东问一下,王福成却默默摇头,知道这节骨眼
上,房东早已躲得远远的去了。连问都找不到个人来问,眼下这事,可就真有点让大家
为难了。
  “不要管那么多了,”最后祖爷爷说道:“天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先歇下吧,说不
定本来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只不过是虚惊……”
  说到这里,祖爷爷的声音突然止住了,他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二憨和王福成
睡的那间厢房的房门,再转回来,看看脸色阴睛不定的王福成和二憨:
  “你们两个不都是在这儿吗?我怎么听到屋子里好象有人走动呢?”
  那间屋子里确实有动静,那种动静不是明目张胆的响动,而是你能够感觉到屋子里
有人在,里边的人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那种真真切切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
  “会不会是只猫……”祖爷爷走到门前,听了听动静,又扭头看了看大家。
  此时大家也都在看着祖爷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疑惑,即想让祖爷爷快
一点打开门,也好让大家看个究竟,又有点害怕房门一旦打开,屋子里真的有什么。
  “当家的,你先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祖奶奶的声音有点打颤,不敢让祖爷
爷冒险。
  可是祖爷爷却是心里有点上火,想他们一行这一路行来,什么怪事没见过?有什么
可害怕的?他突然一伸手,咔啦一声,把门打开了。
  房门开处,就见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那种黑暗好象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影影
绰绰的,分明是一个女人正居中而坐。那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头上盖着新娘子的红罩头,一身绸缎的喜兴红妆,两只脚隐没于黑
暗之中。
  新娘子已经来了。
  此时她正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等着二憨过去和她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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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6:19:55 2007)

 (9)纸童子
  看到屋子里那个诡异的人影,所有的人全都无声无息了。
  好半晌过去,才听到王福成一声沙哑的声音:“新娘子来了,欢迎欢迎,能不能告
诉我们啊,你到底是哪家的闺女?”
  二憨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的嘴唇几乎要咬破,这真是毫无来由的麻烦,他只不过
是在路上随手捡了一只锦囊而已,谁知道这摊上这么一件怪事,真是让他没地方说理去。
  屋子里的东西不吭声,大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事情真的不好办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屋子里的东西招惹来容易,再要想让
它离开,那恐怕是千难万难。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形式,迎了死者的灵位回来,让阴魂夜有所归,倒也无关紧要
。但眼下的情形分明不是这样,村子里人连见了他们都躲,这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不吉
利的死人!
  新娘子今放来到,肯定是要把二憨带走!这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却谁也不敢提起的
可怕事情。
  看着屋子里那个影影绰绰的东西,王福成吩咐了一声:“夏兄,麻烦你照顾好嫂夫
人和孩子,二憨,你到我身后来……”
  二憨拒绝道:“王大哥,不用,我只是捡了个锦囊而已,它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话未说完,王福成已经大吼一声:“过来,站在我身后!”
  王福成那一嗓子很是凶狠,把二憨吓得一愣神,不由自主的站到了王福成双轮车的
后面,这时候就见屋子里的人影动了一下,门里边,突然走出来两个童子,居然还是一
男一女。
  只不过,这两个童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纸糊的假人,虽然眉毛眼睛画得清清楚楚,
可是那拙劣的画技和画五官时候的那种漫不经心,让这两个怪东西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它们动作僵硬的上前一步,齐声说道:“夫人有请新郎倌入洞房。”
  “我不去!”站在王福成后面的二憨冷不丁的嚎了一嗓子,他本不想喊,可是实在
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那两个纸童子似乎没有听到,又上前逼近了一步:“吉时已到,请新郎倌进入洞房
,行夫妻之礼。”
  王福成喘着粗气,岂止是二憨害怕,他心里其实也是怕得不行。只不过,这些日子
以来的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大家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要是任由二憨在他们
眼前被鬼物带走,那是大家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边祖奶奶低声的说了句:“当家的,你拉住我的一只手……”祖爷爷和祖奶奶把
手拉了起来,祖奶奶此时怀中还抱着酣睡的胖儿子,和王福成一起,三个人形成一个圈
,把二憨保护在中间。
  那两个纸糊的童子左钻右拱,想突破三人的包围圈进去捉住二憨,可就是找不到空
隙,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纸糊的童子好象有点急了,竟然张牙舞爪的向着祖爷爷扑了
过来,被祖爷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飞起一脚,踢在一个纸糊童子的肋下,把那
个东西远远的踢飞了出去。
  纸糊的童子在空中轻飘飘的飘着,又张牙舞爪的向着祖奶奶的方向扑了过来,祖奶
奶担心怀里的宝宝受到伤害,不由自主的一闪,只听二憨一声愤懑的吼叫,已经被纸糊
童子拖了出去,并眨眼工夫就拖到了门口。
  祖爷爷急叫一声,急忙一抓,抓住了二憨的一条腿,王福成也丢了双轮车不要,趴
在地上拖住了二憨的另一条腿。但这时候二憨已经被鬼物攫去心志,反而拼命的往屋子
里爬,并发出沉闷诡异的吼叫声,不停的用两只脚踢祖爷爷和王福成,再加上两个纸糊
童子一起用力,只听祖爷爷和王福成同声惊叫,他们被一股大力强拖到了门口。
  如果他们再不肯松开手的话,他们就会和二憨一起被拖进屋去。
  虽然只隔着一扇门,却是阳阴两界的分割线,一入此门,将永无回头之路。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9:30:00

  SF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9:31:00

  BD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9:32:00

  老雾你老实说,今天到底还有没有?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1 9:32:00

  
  呵呵,写得不多,不过宝宝想看,那就再更新一块吧,更新完了这块,老雾就没咒念了,
呵呵,呵呵呵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1 9:34:00

  
  作者: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09:32:00
  
    老雾你老实说,今天到底还有没有?
  
  
  有有有,咱们马上更新,马上马上,呵呵,呵呵呵
  
  


作者: xixihaidao 回复日期:2007-12-11 9:36:00

  沙发吗?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9:37:00

  呵呵呵


作者: xixihaidao 回复日期:2007-12-11 9:38:00

  啊,分神了一下居然被甩这么远,老雾今天再多更新一段


作者: 1218616 回复日期:2007-12-11 9:38:00

  今天少了点、、


作者: 别有天地在人间 回复日期:2007-12-11 9:39:00

  其实我们要求也不多的,只要每天有更新就行,一段也行,多点更好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1 9:40:00

  
  (10)阴阳隔
  两个纸糊童子站在门口拉住二憨的双臂,二憨自己也咬牙用力,一起向着屋子里拼
命的冲去。
  为了把二憨从门口拉回来,祖爷爷的脸上被二憨踹了两脚,王福成更惨,他的鼻子
都被二憨的大脚丫子踹扁了,又酸又痛,搞得泪流满面。
  没办法了,只能放手了。
  这个时候两人想。
  就在这时,祖奶奶抱住胖儿子冲到了门前,她分开儿子的两条藕莲一样的小胖腿,
拿手指一捏儿子的小鸡鸡,就见胖儿子幸福的吧嗒了一下嘴,小鸡鸡突然一跷,一道尿
液激射而出,正嗤在两只纸糊童子的身上。
  只听一声不类于人的惊恐惨叫,那尿液嗤到纸糊童子的身上,如同一道强力的火焰
,两个纸糊童子的身上顿时烈焰冲天,烧得两个童子拼命的尖叫着,在地上来来回回的
翻滚,稍倾,嘶叫之声渐而止息,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蔑片和竹条,单只看这些用来
扎殉葬品的材料,谁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趁此机会,祖爷爷和王福成同时发狠用力,向后一扯,只听二憨惨叫一声,活生生
的被从门里边拖了出来。
  虽然只是上半身被拖进了屋子里,而且只是拖进去很短的工夫,可是二憨的脑袋,
已经严重的变了形。
  他的脑袋上沾满了浸透着血腥气味的粘土,嘴吧耳朵,还有鼻孔里也都被泥土填满
,祖爷爷一拍他的胸口,就听噗的一声,从他的鼻孔里喷出两块泥来,泥土中还蠕动着
一只形如蚯蚓的半截虫子。
  虽然看似只一门相隔,屋子里边其实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环境了。
  现在这间屋子,已经是死者居住的最后安歇之地。
  坟墓!
  看似二憨只是要被拉入到屋子里去,实际上,他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入到一座
覆压着厚重泥土的坟墓之中。
  这座坟墓原本不在这里,可是当亡灵来到这里的时候,坟墓也就来到这里。
  所以二憨的脑袋上才满是污泥——任何人,如果他试着象二憨这样,拼了命的把脑
袋往一座坟墓里钻的话,等到再被人拖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如果祖爷爷和王福成也被二憨拖进去的话,他们的模样也会和二憨一样。
  绝无例外。
  屋子里的新娘子站了起来,它分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它似乎要跨出屋子来,不清楚这东西如果出来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肯定是非
常怕人的,眼见得它已经飘至门前,祖爷爷情急生智,突然尖起嗓子,学了一声公鸡的
鸣叫:
  “谷谷——嘀!”
  那东西明显的是呆了一呆,仿佛是一种错觉,它又回到了屋子正中,又好象根本就
没有动弹过一样。
  祖爷爷揩了揩冷汗,一把将祖奶奶和儿子拖开,几个人躲得远远的,紧紧的盯着屋
子里的那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那东西分明又有点烦燥,居然又站了起来,祖爷爷急忙再学鸡叫,
那东西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就这样,院子里人和屋子里的东西僵持着,只要那东西稍有异动,外边的人就一起
学公鸡的鸣叫,这么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村子里的公鸡被引逗得真的啼叫起来,屋子
的东西好象是一团暗影,渐渐的消散了。
  天亮了。
 第五章:
  
  (1)大出殡
  天亮之后,从祖爷爷他们居住的那幢宅子里,传来了嚎淘的大哭之声。
  洼子沟的村民们听到哭声,顿时兴奋了起来,全村人扶老携幼,呼儿唤娘,争相跑
来看别人家的热闹。
  黑压压的村民们聚到门外,扒开门向里边张望着。
  就见祖奶奶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正在大声的哭嚎着:“我那可怜的大侄子啊,
你这么年轻力壮的,怎么说去就去了呢,你丢下你那瘫子老爹,让他一个人日后怎么过
呢?”
  王福成也坐在门前,哭得如同一个泪人,他哭的是:“我那不孝的儿子啊,你爹我
还没死呢,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你爹我走不能走,爬不能爬,到了日后还依靠谁呢…
…”
  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直挺挺的躺着二憨的尸体,祖奶奶坐在二憨的脑袋前哭,王福
成坐在二憨的脚前哭,祖爷爷抱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也在一边陪着掉眼泪。
  总之,很悲惨。
  这情景看得村民们激动不已,纷纷议论起来:“看见了没有,这是兄弟两家人,那
个做哥哥的是个瘫子,他儿子被人家招了鬼女婿,他的婶子正在哭他呢……”
  就有好心人出来劝告:“这位小婶子,还有老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可怜的孩
子已经被人家招了鬼女婿,你们得快点把人埋了才行。”
  “胡说,”祖爷爷悲伤的斥责道:“我大侄子昨天夜里刚刚死了,至少也要停灵七
七四十九天,哪有现在就埋了的道理……”
  “不是这个道理,”村民们好心的解释道:“停灵七七四十九天,那是正常的死法
,可你这侄子他死得不正常啊,即不是得病也不是遭灾,是被邪物招了鬼女婿啊,如果
你们不抓紧时间在白天的时候埋了他,等到了夜里,他就会回来带着你们全家一起走,
你们这些大人走不走没关系,你看这个孩子雪白粉嫩的,刚刚断奶没几天吧?你们就忍
让这孩子也陪着你们一起死?”
  “什么,”祖奶奶和王福成吓得连哭都给忘了:“有这么可怕?”
  “一点没错,就是有这么可怕。”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催促着:“你们赶快把死人装
进棺材里,马上就求人抬走,要是迟了的话,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大伯呀,大侄子这才刚刚死,你看这样合适吗……”祖奶奶哭着跟王福成商量。
  “呜嗷——我的儿啊……”王福成哭得背过气去了。
  祖爷爷急忙抱着儿子站了起来:“各位好心的乡亲们,我大哥他哭死过去了,现在
这里我做主……求求你们谁家有口薄木棺材,就依了你们的话,我们现在就到外边找个
地方把我的侄子给埋了……”
  “不能随便埋的,”村民们又提醒道:“这孩子一定要埋到姑爷岗上的坟里去,不
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祖爷爷问。
  “不然的话,被埋到地下的尸体,就会被鬼新娘再给拖到她自己的姑爷岗去,上个
月就有一个小伙子,可怜见的,膀大腰圆的一个汉子,结果被招了鬼亲,他家里人不听
劝告,非要把小伙子埋到别的地方,结果当天夜里,小伙子的坟就被挖得到处是洞,那
小伙子的尸体也被拖得零零碎碎,洒了一地的骨头肠子,一路上给拖到姑爷岗去了……”
  祖爷爷听得心里发毛:“各位,那姑爷岗里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怪物……”村民们解释说:“就是那个地方地势奇特,风水术
师说那里不适宜埋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是出嫁了的女人,要埋也得和丈夫埋在一起,可
几年前就有户人家,因为他家里的女儿被人家退了婚,那姑娘羞不过就自尽了,他们一
家人怨恨乡里,就在夜里偷偷的把人埋在姑爷岗上了,结果,从那一年起,我们这一带
可是倒了大霉了,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有谁家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被那姑娘带走了,
这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这么说来……”祖爷爷问道:“我这大侄子昨天夜里刚刚死,今天白天一定要埋
了?”
  “一定要埋了!”村民们点头。
  “而且还必须要埋在姑爷岗?”
  “必须要埋在姑爷岗!”村民们肯定的答复说。
(2)姑爷岗
  任何一种生意都是应运而生,而不分地方的大小。洼子沟这地方小到了不能再小,
可是由于隔三岔五的老是有人突然死去,小村子里居然有了两家棺材铺,两家生意还都
不错。
  祖爷爷挑了最便宜的一家,买了口烂木箱子一样的棺材,雇了几个村民抬回来,然
后再把棺材盖盒上,棺材铺老板拿来钉子要把棺材钉上,王福成却爬过去抱住人家要拼
命,祖爷爷急忙解释说:棺材盖不能太早钉上,因为这是他们家那一带的风气……这么
一说,棺材铺老板也就不再理会这事了。
  二憨的尸体被弄进了棺材里,四个雇来的村民抬起棺材,还有十几个村民手里拿着
铁锹和铁镐,全村人都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看热闹,随着王福成和祖奶奶时断时续的哭
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姑爷岗出发了。
  那姑爷岗的路好远,走了足足大半天的工夫,一直走到下午,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
,才到了地方。
  细看那姑爷岗,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地形,只有一个小小的丘陵,下面横七竖八密
布着许多坟头,十几个小坟头簇拥着中间的一个大坟头。村民们解释说:那个大坟头就
是那个因为夫家退婚而羞死的姑娘的坟,围绕在她周围的小坟头,就是她死后自己招来
的丈夫们……
  村民们的意思是,凡事有先有后,二憨虽然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可人家姑娘那里已
经有了一大堆的姑爷,再怎么排,二憨的位置也得排到最后,所以二憨的坟吗,最好离
那姑娘的坟远一点。
  没想到,这个貌似合乎情理的建议再遭到了王福成的否决,他躺在地上又哭又闹,
打滚撒泼,说什么也要把二憨和死姑娘合葬在一起,而且他说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
理。
  王福成说:“列位乡亲,我那儿子自己走路不小心,让人家姑娘看上了,这事咱怪
不着他,可是既然人家姑娘看上了他,那么他们也就应该合葬在一起,要不然还算什么
夫妻?要知道,我那儿子长这么大,连别人家的姑娘手都摸过呢,再到了阴曹地府还要
排在一堆男人的后面,连自己老婆的味都闻不到……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王福成的要求是合理的,可这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对于村民来说,要依王福成的
话,那就意味着必须刨开那个姑娘的大坟头,再怎么说,挖开一个姑娘家的坟总不是什
么好事。
  看大家迟疑着不敢动手,祖爷爷急忙把大家拉到一边:“诸位,各位,我这位老哥
哥,他不是急糊涂了,他是佛子慈心啊,你们想一想,这个姑娘坟为什么总是作怪?那
是因为她孤身葬在这里的缘故,现在如果把我的大侄子与她合葬……你们想,那以后她
还会再作怪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村民们被祖爷爷说动了,就立即动起手来,
没多久的工夫,就把姑娘的坟挖开了,露出一具已经朽烂的棺材来。
  “打开棺材……”王福成吩咐道:“我要把我的儿子和我儿媳妇葬在一起。”
  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连坟都刨开了,再打开棺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下几个
村民用力,咯喇喇一声,把棺材盖掀开了。
  棺材盖打开,大家向里边一看,所有的人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年轻姑娘,看模样也只不过是十七、八岁,模样还算是
周正,脸上涂画了红红的胭脂,眼睛闭合着,两只手搭在胸前……这姑娘死了岂止是一
年两年,居然还未曾腐烂,这是何等诡异的事情。
  看来二憨的运气真是不错,连死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的陪着……有村民心里想着,
扭头一看,再一次的大吃一惊。
  只见那口新棺材的盖子在摇摇晃晃,突然之间,哗啦一声,棺材盖被从里边掀开,
二憨憨头憨脑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两眼迷迷怔怔的看着大家:“我……这是在什么地
方?”
  所有人都吓呆了,只有王福成那半信半疑的声音空荡荡的响起:“我的儿啊,你是
人还是鬼?”
  二憨回答说:“爹,我当然是人了,怎么会是鬼呢?”
  “可我的儿,你不是死了吗?”王福成问。
  “我哪里死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二憨回答道。
  “那你做了什么梦?“王福成问道。
  “我迷迷糊糊的,梦见有一个姑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咱们俩做夫妻好不好啊?
我就跟姑娘说,好啊好啊,正好我还没有老婆呢……”
  “然后呢……”王福成问。
  “然后……”二憨搔了搔脑袋:“然后那姑娘就带我去她的洞房,可是不知怎么的
,她突然又讨厌我起来了,说我憨头憨脑的,模样长得又丑……我苦苦求她,可是人家
姑娘就是不答应,三拳两脚把我给踢出来了……”
  “我的儿,原来是人家姑娘不要你了。”王福成做恍然大悟状。
  “是啊,”二憨道:“人家姑娘还说了,虽然我不要你,不过看你人老实,办事也
可靠,这样吧,你回去再替我选个丈夫来,要挑模样漂亮的,反正只要是男人,也别管
他有没有老婆孩子,只要你觉得他合适,就冲他笑一笑,你冲他一笑,到了晚上我自己
会去找他的……”
  说着,二憨扭过脸来,看着在场的村民们,咧嘴正要“嫣然一笑”,却听众人发出
了一声惊恐交加的尖叫,轰的一声,所有的人掉头命也不要的狂奔起来,顷刻之间,坟
场上孤零零的只剩下祖爷爷、祖奶奶、二憨和王福成了。
  此外还有满地丢掉的鞋子。
(3)奇妙计
  村民们都吓跑了,坟场里只剩下祖爷爷四人,这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忽然之
间捧腹大笑起来。
  原来,二憨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装死,是祖爷爷想出来的哄着村民们带他们来这个
姑爷岗,替他们把那个作祟的死姑娘坟给刨开的。
  按祖爷爷的性格,他原本不是这种胡闹的人,但眼下这个事,既然那死姑娘已经缠
定了二憨,非要把这么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拉到她的坟里去,这种行为理所当然的
引起了祖爷爷的义愤。
  所以祖爷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刨开死姑娘的坟,把那邪物一把火烧掉,除恶务尽
,一了百了。
  可问题是,这个洼子沟虽然地方不大,可是民风并不淳朴,他们一行初来乍到,居
然没有人提醒他们千万别乱捡东西,尤其是在二憨捡了那个死姑娘的锦囊之后,还是没
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们真相,总之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它人瓦上霜。象这种地方的
居民,要是想让他们带你来找死姑娘坟,或者是让他们帮忙刨开死姑娘坟烧掉尸体,那
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是有的村民愿意干,那也意味着要花好多好多的银钱,偏偏这一路上行来,从
徐家胖财主那里弄来的金子银子已经不太多了,如果都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那大家很
可能就到不了敦煌了。
  所以祖爷爷脑袋爬子灵机一动,琢磨出这么一个主意。
  祖爷爷这个鬼主意,对祖奶奶的影响倒是不大,却从此让王福成佩服不已,概因那
王福成向来是只敬服祖奶奶,认为祖奶奶实乃巾帼豪杰,女中楚跷,嫁给了祖爷爷这个
呆头笨脑的书生,实在是有点屈了。
  及至祖爷爷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才让王福成不由得拍案叫绝,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读书人真要是动起脑子来,绝不是那些笨人能够比得上的。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番二憨装死,祖爷爷买棺材,王福成要求两人合葬,哄骗着村民
们把死姑娘坟刨开,再之后二憨按照祖爷爷和王福成告诉他的话,把村民们统统都吓跑。
  二憨这人脑子就是笨,其实祖爷爷和王福成告诉了他许多吓人的细节,准备好好的
吓唬吓唬这些不太淳朴的愚顽百姓,可是二憨在棺材里呼呼的睡了一觉,把那些话都给
忘了,临到最后才瞎琢磨出来几句,居然也是非常的管用,村民们一听说二憨要替死姑
娘挑姑爷,岂有一个不撒丫子狂奔的道理?
  村民跑光了,祖爷爷和二憨急忙四处找去枯枝干叶,捧来之后直接盖在死姑娘的棺
材上,要趁天黑之前,快一点把这个东西烧掉,也省得到了午夜她又跑去找二憨的麻烦。
  捡到锦囊的是二憨,死姑娘要找的也是二憨,所以干活的时候,最卖力的就是二憨
。只见他动作如飞,腿脚麻利,他一个人捡来的枯枝顶祖爷爷八倍,眨眼工夫死姑娘就
被厚厚的枯枝覆盖了起来,然后祖爷爷挥手:“二憨,快把王大哥推开,等我划着洋火
……”
  火柴刚刚划着,还没等凑近到枯枝上,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且慢动手。”
  大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荒野丘陵之中,走来一个年愈古稀的道士,那道士
穿一袭邋遢肮脏的道袍,一双小眯眯眼,脑袋奇小,形态象只核桃,两头尖中间大,透
着一股子清奇之气。
  祖爷爷急忙收住手:“道长怎么称呼?为什么阻止我们烧掉这个邪物?”
  那道士走过来,笑道:“我不让你们烧掉她,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祖爷爷问道。
  “因为不当其罪。”道士回答。
  “什么叫不当其罪?”祖爷爷听不明白。
  “所谓不当其罪,就是说,枯叶下面的这具尸体,确实是一个邪物。”道士回答道
:“但是呢,这个邪物还没有能力作祟,真正为害乡里的,并不是它。”
  “不是它,那是谁?”祖爷爷质问道。
  “是它!”就见道士突然一展袖子,只扣轰的一声,那死姑娘连同盖在她身上的枯
枝烂叶,竟然向一边平行移开,露出棺材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4)冤道士
  想不到死姑娘坟下竟然另有深穴,让祖爷爷几人大吃一惊,幸亏他们遇到了这个道
士,否则的话,如果他们只是将死姑娘的尸体烧掉,冤枉了那个死姑娘不说,还根本救
不得二憨,那邪物或许会更加凶恶的报复他们。
  祖爷爷惊出一头的汗来,急忙问道士:“请问道长,这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
会如此的凶狠……”
  望着那幽深的穴洞,怪道士叹息了一声:“这东西,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我在湖北
九宫山,就曾经捉住了它……”
  二憨鼓了鼓眼珠子:“道爷,你二十年前就已经捉住了它,那怎么它又……”
  “唉,”道士的叹息声中,竟有无限的悒郁、忧愤与不甘:“就这么说吧,眼下洞
里正在酣睡的这么个玩艺儿,它是属于夜叉鬼一类的物事,总之不是好东西,它能够幻
化为人形,多是一些妩媚的年轻女子,以此诱人。这东西食人无数,多数时间里躲藏在
人烟稀少的荒漠处,许多人不知不觉中被它害了,还懵懂不知……”
  “道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二憨催促道。
  “二十年前,”道士回答道:“这东西窜到九宫山下,幻化为一个青年女子,招摇
过市,许多男子趋之若骛,甘愿为其吞食而不自知。贫道得知后赶了过去,与这邪物一
番好斗,其时这邪物还远未成气候,不是贫道的对手,终于败在贫道的手下,被贫道追
至山中一处断崖之下,挥剑欲刺……”
  道士讲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眶中竟然有泪珠隐现,显系让他想到了什么伤
心的事情。等了半晌,祖奶奶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道长当时已经擒住了邪物,那为什么没有一剑刺下去呢?”
  “刺不下去了,”道士撩开他那脏兮兮的袍子,给祖奶奶看他那瘦骨嶙峋的左肋下
一道长长的伤疤:“任何人,如果当他举起剑的时候,却突然一有支利箭由此贯入,他
都不可能再有余力刺出那一剑的……”
  “难道说,这邪物还有同类相助不成?”祖爷爷倏然动容。
  “不然,”道士回答道:“邪物终究是邪物,那是积天地之间千万年的戾气所化,
有一只就足够骇人听闻的了,哪还会有什么同类?”
  “既然不是邪物的同类,那是什么射了道长这一箭?”王福成问道。
  “那么烦请诸位告诉我,在这世界上,能够弯弓搭箭的,除了人,还有什么动物?
”道士不疾不徐的反问道。
  “啊?”众人大惑不解:“道长,你为世人除妖,缘何却有人用箭射你?莫非那人
被邪物迷失了心窍不成?”
  那道士的脑子极是灵敏,对任何问题,他都不予回答,而是用一个更为生动的反问
丢给你。只听他漫声笑道:
  “几位,设若有一天,你们在荒里里遇到一个象我这样貌不惊人的道士,衣衫脏旧
,邋遢不堪,正挥舞着利剑,穷凶极恶的追逐一柔弱女子,那女子求死无路,百般惊惶
,向你们声声凄呼救命则个……则你们几人,会怎么做?”
  “当然是……制止道长你,”祖爷爷回答道:“然后问清楚详清……”
  “然则你是何人?竟敢擅权生死之事?”道士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可知道那
邪物法力并不在贫道之下,贫道是花费了莫大的心血,费尽了心机和周折,才终于诱得
邪物入毂,眼看得那邪物就要灭去,这时候你却突然跳出来主持公道,等你问清楚了是
怎么一回事,那邪物早已伺机遁去,再想将其诱获,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祖爷爷呆怔半晌,才讪笑道:“道长息怒,我并没有阻止道长……”
  “是你还是别人,其实本无区别。”道士叹息着,继续说道:“二十年前,贫道本
欲将那邪物除去,却不防正巧被一个猎户看到,他先入为主,见邪物幻化的女子柔弱可
怜,便以为是贫道恃强欺凌弱女,不由分说一箭射来,差一点没有将贫道当场射杀……”
  “那后来呢?”二憨问道。
  “后来……”道士一指地下的洞穴:“那邪物四处逃窜,为祸天下,几年前就来到
了这里,借一个刚刚死去的姑娘作祟,贫道虽然现在再一次的找到了它,可是……”
  “可是什么?”祖爷爷关心的问道。
  “可是贫道现在已经年迈体衰,而邪物的气候也早已养成,”道士凄声惨笑道:“
现在,贫道已经不再是它的对手了……”
  

(5)人间世
  “什么?”听到道士的最后一句话,祖爷爷几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起初他们看到死姑娘的棺材之下另有穴洞,已经知道事情之棘手,但幸好这时候赶
来了一个道士,道士这东西不简单啊,驱邪拿鬼,是他们靠着吃饭的本事,而且再听这
道士自己所言,二十年前他还曾差一点擒杀了穴中的邪物。虽然那一次却因为一个不明
就里的猎户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害得道士功败垂成,还差一点丢了性命。可说到底,道
士的法力在穴中邪物之上,所以大家是用不着害怕的。
  却万万没想到,这道士东拉西扯,废话成堆,说到最后竟然说他已经不是邪物的对
手了,那他还费这么大的劲跟大家扯这个蛋干什么?拿大家开心吗?
  看大家脸色都是说不出来的害怕,那道士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们也用不着太
担心了,何不如你们就当没有见到我,假如我根本就没有来过的话,这跟现在的情形有
什么分别?你们又何必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祖爷爷气上心来,悲愤的叫道:“道长,你说得轻松话,好歹你就一个人,死了活
了对别人来说关系都不大,可我们不同啊,我们夫妻两人全都在这里,还有一个五岁的
孩子扔在洼子沟村呢,这如果我们要是回不去的话……可怜我的宝贝儿子……”
  祖爷爷一心惦记着胖儿子,祖奶奶又何尝不是?可是她之所以能够赢得王福成这种
老江湖的钦佩,赢得二憨这样的汉子甘愿为奴为仆,那是因为除了心地善良之外,她的
智慧确实非同一般,看到自己的丈夫在那里哭鼻子抹眼泪,而老道士却在一边拈须微笑
,就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祖奶奶上前一步,问道:“道长,你就实说了吧,要想除掉那穴中的邪物,是
不是得需要我们几个人的帮忙?”
  那道士眨了眨狡滑的小眼睛,笑道:“好慧黠的女子,难怪你们一路行来,于这乱
世之间竟安然无事,果然有几分门道。”
  祖奶奶笑道:“道长说笑了,其实我们还能有什么可依靠的,无非是依靠大家协心
同力,彼此关照罢了。”
  祖奶奶这话一说,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都不由得连连点头,感觉到祖奶奶这话说
得一点没错,大家即不懂法术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却从淮南一路闯荡过来,靠的就是
大家协心同力,任何时候都彼此关照,所以才会始终未曾遭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
  祖奶奶的话,让那道士也为之展眉:“说得好,眼下夜晚就要到来,那邪物随时都
会出来,如果我们五人也能够戮力同心的话,就一定能够除掉这个邪物,还复人世间的
太平。”
  祖爷爷精神一振,当即说道:“道长,你吩咐吧,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除去这个
邪物?”
  “你们听好了,”就听道长说道:“虽然那邪物已经成了气候,我再也拿它不住,
可是那东西却也未必能够伤害得了我,毕竟我是三清弟子,有历代法师的隐形法力庇护
,所以等邪物出来之后,只要我拖住它,与它缠斗上一夜,到了天明的时候,邪物恐惧
阳光,必定会想办法逃回巢穴之中,而你们只要敢于先行进入它的穴中,摇动这个铃铛
……”
  说着话,那道士从怀里掏出八只铃铛,交给祖爷爷四人:
  “这是我的先师传下来的,只要铃声起处,诸邪就不敢近前,只要你们敢于钻进邪
物的巢穴中,用力的摇响这个铃铛,那邪物就不敢进去,若非是逃之夭夭,再也不敢来
招惹你们,也必然是被我所擒……只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胆气……”
  “这有何妨……”二憨率先把铃铛抓在手中:“只不过道长,我家夫人毕竟是一个
女子,若是让她也钻入到邪物肮脏的巢穴之中去,这个这个……可否就由我一个人进去
,毕竟那邪物想吃掉的只是我一人而已……”
  “不行,”道士冷冰冰的拒绝:“这种避邪铃,必须是四个人齐心协力的摇动,才
能摇响,若只是钻进去你一个人……那还不如把你喂了妖怪算了……”
(6)夜除魔
  祖爷爷四人一人手中握着两只铃铛,心里砰砰的狂跳着,等待在道士的身边。
  月亮渐渐的升上来了,洞穴中传出了吱吱响的动静。
  一个东西从洞穴中钻了出来。
  看到这个东西,祖爷爷四人眼睛顿时就直了。
  洞穴里钻出来的东西不管有多么可怕,祖爷爷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可是他们万万
没有想到,洞穴之中,钻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婴儿。
  婴儿这东西大家见得多了,其共同的特点是脑袋大,四肢短胖,雪白粉嫩,逗人喜
爱……但是从地穴里爬出来的这个婴儿却有点不同,不同就不同在,任何人都能够一眼
看出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婴儿。
  真正的婴儿有一种活生生的灵气,看到他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新的生命正在他的体内
成长,可是从地穴里爬出来的这个东西,虽然它也是白嫩肥胖,但是那种白不正常,象
是技法拙劣的画匠潦草的把白色的颜料随手涂在了一只徒具婴儿形态的什么东西上……
总之一句话,任何人看到了这个婴儿都会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婴儿,但同时也会马上就
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婴儿……
  总之,说不清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
  这东西身上只穿了件红布兜,一钻出来就奔着死姑娘的棺材奔了过去,发现那具棺
材已经被打开,这东西顿时眼眉倒竖,转过身来,正要四处寻找,这时候道士突然纵身
上前,大喝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剑,一剑刺了过去。
  就听那东西发出了一声恐怖绝伦的怪嚎,五指如钩,竟然凌空飞了起来,啄向道士
的眼睛。
  道士后退一步,避开那凌厉的一击,反手一剑刺过去,同时疾打手势,示意祖爷爷
四人快点钻进地穴去。
  二憨一马当先,率先拿脑袋钻进洞中,然后是王福成跟在他后面,用两只手往洞里
爬,祖奶奶跟在王福成的后面,最后面是祖爷爷。
  拿手扶着祖奶奶,祖爷爷一边往洞里钻,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着道士与邪物的恶斗
,结果却让他看到了一幕始料未及恐怖之极的场景。
  道士步罡踏斗,手持长剑,半空里虚画了一个符,就见那柄剑熊熊燃烧起来,然后
道士手持卷着青色火苗的剑,向着邪物刺了过去。
  不曾想,那邪物根本不当回事,只是将胸前的红肚兜向前一抖,祖爷爷清晰的听到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道士手中的剑,竟然折断为一片碎屑。
  显然这个结果也出乎道士的意料之外,他明显的呆了一呆,可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
上,怎容得他发呆?就见那邪物咆哮一声,凌空一爪抓了过去。
  只听咄的一声,就见道上的脑袋被那邪物一爪啄得变了形,魂飞天外的祖爷爷眼睁
睁的看着道士的脑袋至少有一半飞到了半空,还剩下一半,基本上已经不能再算是脑袋
了。
  紧接着,那邪物飞扑到道士摇摇欲坠的尸体上,抱住道士的脖颈处就乱啃乱啃起来。
  这意外的情景把祖爷爷吓得傻了眼,万万没有想到,这道士竟然是如此的不济事,
三下五除二就被邪物吃掉了,既然连这个道士都被邪物吃掉,那祖爷爷这几个大活人,
那岂不全都成了邪物的食物了?
  正在失魂落魄之际,那邪物扭头发现了怔立在洞口的祖爷爷,顿时露出狰狞可怖的
表情,向着祖爷爷疾扑过来。
  祖爷爷听到自己大叫一声,哧溜一声,已经钻进了洞穴之中。
  “怎么了?”洞里边的祖奶奶听到祖爷爷的尖叫,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祖爷爷拼命控制住颤抖不止的牙齿,他可不敢把
道士已经被邪物吃掉的事情告诉大家,要是大家知道了这个情况,吓也全都吓死了,谁
还有力气再摇什么铃铛?
  “哧沙沙,哧沙沙……”祖爷爷听得清清楚楚,那邪物尾随在他的后面追了上来,
马上就要追到了他的身后。偏偏这时候前面的祖奶奶却越爬越慢,前面响起了二憨嘀嘀
咕咕的声音:
  “里边也太狭窄了,钻不进去呀,要不咱们别往里边钻了……”
  “别的呀……”祖爷爷急得差一点大喊起来。
  此时邪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后,他甚至感觉到邪物举起前爪,向着他的脑门顶上凿
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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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6:21:36 2007)

(7)驱邪铃
  那洞穴原本并不大,而且越往里边钻越狭窄,二憨钻了没多长距离,就发现自己的
脑袋被顶住了,前面的洞穴,竟然只如同一只拳头般大小,那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的
了,所以他才嘀嘀咕咕的想再退出来。
  可是二憨退不出来,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王福成。王福成的腿脚残疾,只会往前爬,
倒退那可就太难为他了,所以大家就僵持在穴洞之中。
  祖爷爷爬在最后一个,感觉到那邪物正在攻击他,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铃铛,用
力一摇,只听邪物发出一声愤满的咆哮,后退了几步。
  铃铛一响,大家立即意识到邪物已经追进来了,于是祖奶奶也急忙摇动铃铛,王福
成则是一边摇铃,一边用力的拿脑袋顶二憨的屁股,把二憨的脑袋死死的顶在那个拳头
大小的孔洞上,打谱是不把他顶进去不罢休。
  二憨也急了,不顾一切的拿自己的脑袋照那孔洞上用力的撞,接连撞了几下,突听
噗的一声,前面的泥土突然塌了进去,二憨惊叫一声,一头栽进了一个洞窟之中。
  这洞窟并不大,洞壁全部是干燥的泥土,除了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之外,根本就没
有第二个出入口。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这里不过是邪物用来躲避阳光的地
方,若然不是二憨拿脑袋硬往里边拱的话,只凭从地面上挖掘,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洞。
  二憨一跌进来,王福成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扑通一声栽了进来,然后二憨急忙
把祖奶奶扶进来,却见祖爷爷两手摇着铃铛,倒退着跌了进来,他刚刚跌进了洞窟,就
见入口处伸进来邪物的脑袋,正拿眼睛愤怒的盯着大家。
  除了祖爷爷之外,谁也没看到道士被邪物吃掉的情境,所以大家都不明白这邪物怎
么会这么快就钻进来了,只是本能的学祖爷爷的样摇动着铃铛,眼睛却望着邪物发怔。
  摇动了一会儿铃铛,大家的手臂就有些发酸,那铃声渐渐缓沉了下来。突然之间那
邪物向前猛的一窜,爪子疾速的啄向祖爷爷的脑袋。
  霎时之间只听洞中铃声惊天动地的大作,八条手臂一起冲着邪物伸了过去,拼命的
摇动着铃铛,惊得邪物掉头又逃了出去。
  见邪物害怕铃声,大家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下来,四个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举着铃铛
不停的摇着,那邪物连续冲进来几次,又都因为无隙可乘,不得不再次的逃了出去。
  王福成面对着洞穴的入口处,祖爷爷在他的左边,二憨在他的右边,祖奶奶在最后
面,形成这么一个方队是因为王福成双腿残疾,不能动弹,所以他最有“定力”,只要
他坐在那里,不停的摇着铃铛,邪物就冲不进来。
  祖奶奶在最里边受着大家的保护,心理上就感觉到安全一些,但是她心思灵秀,并
不因为自己在最里边就有所松懈,毕竟这是性命交关的时候,疏失不得,所以当她发现
她后面的洞壁突然蠕动起来的时候,就及时的发出了一声喊叫。
  那一声喊得恰是时候。
  洞壁突然破开,邪物的爪子飞快的凿了进来,凿向祖奶奶的额头,但那只可怕的爪
子在八只猛然向它举起来并拼命摇动的铃铛之前,只能是悻悻的退了回去。
  原来这邪物会打洞,它在泥土里左突右撞,搞得好端端一个洞窟千疮百孔,用尽了
办法,换了无数个角度,最终那东西还是无法靠近大家一步。
  就这么摇啊摇,不停的摇啊摇,摇得大家眼冒金星,耳膜轰鸣,满脑子都是稀哩哗
啦的铃铛声,直摇到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洞孔中照射进来,然后他们就听到那邪物发出了
一声惨厉的怪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可是大家还不放心,担心邪物又在耍什么花样,又坚持着摇晃了好久,直到感觉到
阳光越来越明亮,这才筋疲力尽的停止了摇晃铃铛。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大家就又一个接一个的爬出来了地面。
  地面上除了一滩滩的污血,已经不见了道士的尸体,祖爷爷把他入洞之前见到的情
形跟大家讲了,大家这才知道昨夜是何等的惊险。
  如今道士已经死掉了,等到了夜晚,那邪物再来报仇,大家又有什么办法对付它呢?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只能先垂头丧气的回去再说。
  
  


(8)王道士
  大家推着来的时候雇用的一辆车子,车子上坐着王福成,所有的人全都耷拉着脑袋
,回到了洼子沟村。
  一进村口,正见那道士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恭喜几位卫道除魔,其功其德,
三世积荫,无量寿佛。“
  这怪事当场惊得祖爷爷一跤跌坐在地上:“我的天爷,道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道士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贫道正坐在这里逮虱子……那
你说贫道是人还是鬼?”
  “可是……可是……”祖爷爷的眼珠子几欲鼓出来:“我亲眼看见那邪物把道长你
给吃掉了……”
  道士微笑道:“单只是你看到的,岂可做为依据?”
  祖奶奶却笑道:“原来道长是来点化我们的……只是那邪物不知逃到哪里,它会不
会再回来……”
  那道士笑了:“等过上七七四十九天,你们再回去,命人掘开那座洞穴的下面,你
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王福成恍然大悟:“原来道长早已趁邪物与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布下了天罗地网
,到了天明那邪物本想入地而遁,却恰好落到了道长的算计之中……”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道士说道:“不过老道虽然卑鄙龌龊,却也绝无拿你们
当诱饵的不良之念,不停你们看老道的脖子,被那邪物凭白咬了一口,到现在还火辣辣
的痛呢……”
  祖奶奶好生歉意:“都是我们这般人乱惹事端,让道爷遭罪了……快到家里坐吧,
让我给道爷上点药……”
  “上药就免了,贫道受的伤害,岂是这一点半点……”那道士施施然站了起来,向
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记住了,一定要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头上再掘开那个洞,
提前一天不行,迟一天也不行,那怕你提前一天,那邪物就会破地而出,届时为害更烈
,若是迟了那就更可怕,其时邪物已绝,但戾气却化为阴煞,带来的祸患就更不要说了
……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道长。”四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道长上了路,孤零零的一个背影,走在漫天的黄尘,那意境说不出来的萧索。
  忽然之间祖爷爷想起来了什么,追在后面喊了一声:“道长,尚未请教……”
  凄风中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贫道王圆彔是也。”
  祖奶奶微微颌首:“原来是王道爷,待咱们回家立个牌位……当家的,我有没听错
吗?”一句话还没说完,祖奶奶就慌了神,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当家的,是不是我的
耳朵被那铃声震坏了……我怎么听那道长说他叫……”
  “夫人,他说他叫王圆彔。”二憨在一边证实。
  “这怎么可能……”祖奶奶满脸迷茫:“当家的,你说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祖爷爷却是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
  一边的王福成奈不住了:“哎,你们别自己老是问自己啊,快点告诉我们,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恐怕是没人说得清楚。
  概因这王圆彔其人,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即使是百年千载,人们提到这个
名字,还要在前面冠以“窃国大盗”四个字。
  话说王圆彔本是湖北麻城人,幼年时拜在三清堂下,后游历酒泉,误入千佛洞,发
现了人世间第一圣地莫高窟藏经洞,惊喜之下,王圆彔纵声长呼:“西方极乐世界,乃
在斯呼?”
  从那以后,这位三清弟子担当起了莫高窟的守护神工作,其时正值清朝年间,政权
集于帝王之家,没有人关心过问这件事,唯有王圆彔多方奔走,装神弄鬼,擒妖拿怪,
赚来的钱,都用来修缮千佛洞,据记载,仅千佛洞第16窟的淤沙清理工作就整整持续了
两年,两年之久的工作,那得花费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没人给报销,只有王道士一个人自己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千佛洞终于清理了出来,据王道士自己的记载:“沙出壁裂一孔,仿
佛有光,破壁,则有小洞,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见者多为奇观,闻者
传为神物……”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本来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结果,就让姓王的道士一
个人倒霉去吧,世界性的文化瑰宝,都有劳他老兄一个人保护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来
了两个洋鬼子,一个是英国人斯坦因,一个是法国人伯希和,这两个家伙也不知用了什
么办法,又或者是王道士当时脑子进水了,他竟然收下了两个洋鬼子区区1200两的银子
,就把数万件的敦煌国宝卖给了这两个洋人。
  这个头一开,王道士就再也不是敦煌的守护神了,沦为了彻头彻尾的窃国大盗,不
管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只要给银子,他老兄逮住什么卖什么,就这样卖来卖去,洋
人都盛传中国有一门“敦煌学”,许多洋鬼子跑来研究,唯独中国人自己置若罔闻。
  置若罔闻之后,就是群情激愤,想那王圆彔,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穷道士而已,他
自己花钱修缮看护千佛洞原本是职责份内之事,竟然私卖国宝,这实在是桩神人共愤,
令人发指的罪行……
  总之,这就是那位看守敦煌国宝的王圆彔干出来的好事,但眼前这位道士,居然也
和那位已成过街老鼠的王圆彔同名同姓,委实是怪事一桩。
(9)七匹狼
  那位擒妖拿怪的王道士和敦煌大盗王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事让祖爷爷和祖奶奶足实的苦想了七七四十九天。
  不是祖爷爷闲来没事钻牛角尖,非要想这么一个别扭问题,而是那洼子沟小村庄实
在没事儿可做,山外边时不时的杀成一片,不时的有散兵游勇逃到山里来闹事,横竖大
家出不去,更何况还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掘开地面,幸好那道士走之前扔下这么一个莫
名其妙的问题给大家,要不然大家闷也闷死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大家又一次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前往姑爷岗,去找那死姑娘坟。
  上次返回来的时候,祖奶奶担心让野兽啃食了死姑娘的尸骸,临走之前又把那具尸
体给埋了。这一次再回去,看到姑爷坟上大小坟头依旧,没多出来一座坟,也没少一座
坟,可见这段时间那邪物确实是没能够再为害四方。
  挖开地面,就发现地下密布孔洞,感觉上象是老鼠洞,纵横交错横七竖八,只是洞
里边不见一只老鼠,不仅没有老鼠,连只蚯蚓地壳子之类的腐食性昆虫都见不到,感觉
到这片区域,就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
  再往下挖,挖到七米之深的时候,赫赫然就见到一具怪尸露了出来。
  说不清那怪尸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人而非人,类猴而非猴,形态上接近于灵长类,
有一个尖尖的脑袋,嘴吧里锋利的牙齿突出唇外,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针也似锋利的纤毛
,怪尸被拖出来的时候,是网在一张连环锁扣的丝网里,顺手把怪尸往地上一丢,恰好
靠在一株树上,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株树上的树叶霎时间就枯零飘落了,原本是挺拨的
小树一下子就长满了颓皮,竟尔眨眼工夫就枯死了。
  大家看得啧啧有声,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果然是邪性大得狠,连棵树碰一下都
马上死掉,人要是不小心沾一下,估计是连死都逃不过这种邪性的桎梏。
  再也不敢拖动这东西,害怕一不留神让谁碰一下,只能是拿麻油淋了,立即点火。
  火光一起,那怪尸突然之间拼命的蠕动起来,虽然是在蠕动,可是怪尸却无法挣脱
那只连环锁扣的罗网。这罗网多半是王道士乘邪物在洞里跟大家较劲的时候偷偷布下的
,无论怪尸怎么用力的冲撞,都没有办法逃出去。眼睁睁的,就看到一股黑烟弥天而起
,那怪尸已然化为了灰烬。
  虽然怪尸已经焚绝,祖爷爷还是放心不下,又和大家一起把怪尸丢进刚才挖出来的
深坑之中,再填上泥土埋了,然后丢了只狗到刚刚填实的地上,看那条狗子蹦跳了两下
,不见有什么异常,大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洼子沟村,祖奶奶跟乡邻四舍道了个别,大家就又上路了。这一次是取路西宁
,然后再从西宁往兰州方向走,越走风沙越大,气候越是阴寒,而且大家的盘缠,也基
本上所剩无几,能不能足够支撑大家到了兰州,这事还真不好估摸,所以一路行来,大
家的情绪都有点提不起来。
  在路上,祖爷爷他们一行曾经误入了一个包围圈,这是由七匹狼布下的阵势,当时
狼们正埋伏在一条沟壑之中的洞穴之中,紧张的等待时机伏击一群吃草的羚羊,那些羚
羊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所以狼们就发明了这么一种快速而有效的捕猎方法。
  先是由五匹狼突然跳出来,凶狠的向着羚羊群扑了过去,羚羊群的岗哨发现了这个
情况,立即飞快的狂奔起来,五匹狼在后面穷追不舍,驱赶着羚羊群向着另外两匹狼埋
伏的地点而去。
  羚羊群果然上了当,正奔跑之间,前面的沟壑之中突然窜出来另两匹狼,一匹略显
瘦弱的羚羊成为了这次捕猎行动的牺牲品。
  七匹狼拖着粗大的尾巴幸福的聚拢过去,开始享用它们的晚餐。
  祖爷爷看得心情激动,忙不迭的拿出笔墨来记:“黠狼之智,其尤在人之上矣,是
夜阴寒,群麋仓惶……”可怜的祖爷爷,不懂得现代生物学,见了非鹿类的四足食草性
动物就一律呼之为“麋”,总之是搞出不老少的笑话。
  祖奶奶从车篷里探出头来,一把夺过笔墨,照祖爷爷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响亮的爆粟
:“你个书呆子,这节骨眼上还卖弄呢,还不快点逃……”
  大家假装没看见那七匹狼的样子,匆忙逃离现场,突然之间那七匹狼停了下来,竖
起耳朵,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大家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东南方向看去,只听王福成惊叫一声:
  “不好了,要命的来了,我们只怕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6 9:53:00

  
  呵呵,宝贝们好啊,咱们继续更新,呵呵,呵呵呵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6 10:00:00

  
  (10)野狼嗥
  只见东南方向尘头大起,耳边只听到风声猎猎,数不清的羚羊、盘羊、野马、野骆
驼、狐狸、野兔……无计其数的动物汇成了黑压压的潮水,向着这边飞快的飞奔而来,
所有的动物都在疯了一样的逃命,因为追在它们的后面的,是荒原上最为冷酪的杀手:
  群狼!
  群狼和狼不是一个概念,虽然群狼是一只只的狼组成的,但当成千上万条狼聚合到
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狼了。这么多的狼凑在一起,一顿至少吃掉得象小山
一样的肉食,可这荒凉的地方哪来的这么多的肉?
  所以群狼不过是饥饿的象征。
  你可以想象一个数量以千万计的庞大群体,这一群体中最高的意志就是吞噬,群体
中的绝大多数狼昼夜不停的追逐猎物,但却往往十几天也吃不到一口食物,任何庞大的
猎物在倒地的刹那间已经被分食殆尽,只余下一具白生生的骨头架子,在这强烈的吞筮
欲望面前,任何力量也不足以与此抗拒,无论是狮子还是老虎,看到群狼奔行时卷起的
漫天尘埃,掉头狂逃是唯一聪明的选择。
  狂奔中的动物们已经紧擦着祖爷爷一行的身边跑过,霎时间逃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野马群疯狂的冲了过来,而狼群就紧跟在野马群的后面,远远的望上去你就
能够知道这些狼们吞噬的时候是何等的急切,一匹栽倒地在的野马,在身体未曾落到地
面上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具白骨。
  数不清的狼疯了一样嘶咬着猎物,它们是那么的急切,甚至来不及吞咽,有的野狼
刚刚把一块血淋淋的肉咬在口中,已经有数不清的同类的利齿向它噬咬了过来,眨眼工
夫,拥挤在猎物最前面的野狼们也连同它们的猎物,一起被后面涌上来的饥狼吞掉了。
  饥饿!
  狼群们已经饿得发疯了。
  任何一种数以千万计的群体生物聚合在一起,都会面临着一个食物的问题,既然不
可能有一座座小山一样的肉食堆在那里供它们无休无止的吃下去,那么自相残杀相互吞
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且饥狼的外貌也丑陋,任何时候饥狼都会让人一眼辨认出它们就是饥狼,那种饿
得不顾一切形同疯狂的样子,让它们已经丧失了一个动物最基本的标准和条件,这时候
它们唯一的欲望就是吃,甚至为此丢了生命也不顾。
  扑天盖地的群狼涌了上来。
  祖爷爷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情形,吓得手脚发软。
  王福成在喊:“上树,上树,你们快点上树……狼不会上树……”
  二憨也吓坏了,冲着王福成大叫起来:“上树上树上树,上你个头啊,这鬼地方哪
来的一棵树……”
  还真是,祖爷爷他们一行运气不好,正与群狼相遭遇的这一片区域,只有光秃秃的
荒原丘陵,根本就看不到一棵树,连沙漠中生命力最顽强的胡麻杨都看不到一株。
  群狼大至。
  祖爷爷已经能够清晰的看清楚那一张张淌着绝望而贪婪的涎水的狼嘴与锃亮锋利的
獠牙,听到了群狼因为过度的饥饿而发出的呜咽之声。
  附近一带没有树木,只靠了两条腿又跑不过群狼,连四条腿的野马盘羊都跑不掉,
何况人了。而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带着王福成,别说根本就跑不了,就算是跑得了,也
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啊。
  惊惶之际,就听祖奶奶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害怕,咱们跟着它们跑!”
  它们是谁?大家顺着祖奶奶的手指望去,只见祖奶奶正指着刚才那七条成功的组织
了一次漂亮的捕猎行动的野狼:七匹狼。
  祖爷爷眼睛充血,正要叫出一声:“你疯了,那也是狼……”然后他突然醒过神来
了。
  祖奶奶是对的。
  素常人们会以为狼就是狼,会认为所有的狼都是一伙的。
  其实不是,这正如许多动物都认为人是一伙的,其实不是一个道理。事实上,这地
球上杀死人最多的动物,也是人,除了人自己之外,别的动物是没心思如此残忍的杀死
这么多人的。或许在其它动物的视角中,所有的人类都是“一伙”的,但只有人自己才
知道,情形根本不是这样。
  同样的道理,看到狼群,人们会认为所有的狼都是和它们一伙的,但只要细细的想
一想就会知道,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不只是荒原上的食草动物们害怕群狼,别的狼同样也害怕,稍有不慎被卷入到狼群
之中,那它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来了,最终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被自己的同伴吃掉。
所以那七匹狼一见到远的群狼冲来,毫不犹豫的丢了食物,夹起尾巴向着刚才它们躲藏
的洞穴中逃了过去。
  祖爷爷一手抱着睡得正香的宝贝儿子,一只手拉着祖奶奶,和推着王福成的二憨一
道,飞快的跟在七匹狼的后面跑到了洞口处。七匹狼刚刚钻了进去,祖爷爷已经不顾一
切的一脑袋也钻了进去。
  洞里的狼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第六章:
  
  (1)饥狼潮
  那洞窟是沟壑中雨季时候的激流冲出来的,原本不深,但是后来七匹狼跑到这里安
了家,就用爪子把洞又挖了挖,让洞内的面积更大一些。
  但虽然如此,七匹狼安家的时候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钻进来这么多的客人,只听
一声愤怒的咆哮,七匹狼竟然被大家挤得紧紧的贴在了洞壁上。愤怒的狼们扭过头来,
冲着祖爷爷几人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祖爷爷的手臂咬住了。
  祖爷爷吓得呆了,感觉到狼的牙齿穿透了他的衣服,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上。
  突然之间二憨惊叫一声,又一只狼头从洞外伸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只饥狼。
  与洞内这七匹狼相比,饥狼的形貌显得疯狂而丑陋,眼睛中充满了绝望与残忍的急
切,而且皮毛上也沾满了肮脏的污物,臭哄哄的熏人欲呕。这饥狼的脑袋一进来,不顾
一切的向着二憨就咬,被二憨顺手举起手中用来防身的铁棒,梆梆梆连续几棒,都砸在
了饥狼的脑袋上,打得那饥狼声声呜咽,却仍然不顾一切的往洞里挤。
  就在这时,正咬着祖爷爷手臂的那匹狼突然松开了口,猛扑过去一只咬在了饥狼的
鼻尖上。只听饥狼一声惨嗥,不得不退了出去。
  外边响起了毛骨悚然的吞食之声,刚才那只饥狼因为鼻尖被咬破,淌出了鲜血,血
腥的味道刺激了外边的群狼,不由分说就把那倒霉的家伙给分尸吃掉了。
  又有一条饿狼把头钻了进来,王福成一棍子戮在饿狼的嘴吧上,洞里边的一条白色
母狼猛的窜过来,吭哧一口,咬在了钻进来的饿狼脑袋上,二憨这时候用铁棍从高处用
力一戮,想把这只饿狼定在洞口处,用它来阻挡住洞外群狼的冲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
了自己钉住的只是一只饿狼脑袋,饿狼的身体,已经被外边的饿狼们老实不客气的给吃
掉了。
  不断的有饿狼拼命的想挤进来,祖爷爷四人手脚不停的用力打着,洞里的七匹狼也
时不时的从他们肋下钻出来,狠狠的给外边的恶意闯入者一口。
  外边沙沙沙在响,饿急了眼的狼群们在用爪子抓搔着想把洞口弄得大一点,如果洞
口开大的话,群狼一涌而入,洞内的人打不胜打,用不了多久就会丧身狼腹。这时候一
定要想个有效的法子,否则大家就别想再出去了。
  祖爷爷踩着了脚下的枯枝,灵机一动,蹲下身拿起来,划着火柴点燃,只听呜咽一
声,洞里的七匹狼一齐窜到后面,祖爷爷回头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条狼想要
咬他,在洞内的深处,堆了一垛干草,上面有两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狼。
  感情洞里的狼是害怕人类伤害它们的幼崽,所以才会如此的凶狠,不允许外边的饿
狼闯进来。但是当祖爷爷他们几个大活人跟在狼后面钻进洞里来的时候,却没有受到拦
阻,这事就透着点怪异了……
  但这节骨眼上顾不得想这件事,祖爷爷急忙划着洋火,点燃枯枝,又用枯枝引燃洞
口外边的干草,想在洞口处筑成一道土墙,防止群狼们突入。
  动物都是害怕火的,但那是对于正常的动物而言,对于饿得红了眼睛的群狼而言,
它们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火,看到的只是香喷喷的几个大活人,照样不顾一切的继续往
里窜,其攻势丝毫也不见减弱。
  但是燃烧中的枯枝对于饿狼来说更能起到伤害作用,一只饿狼全身都着了火,不得
不痛苦的滚了出去,还有几只狼的嘴吧被祖爷爷烧得熟透,痛得直用脑袋撞击地面……
  突然之间哗啦一声,洞壁的另一侧竟然被外边的饿狼掏出了一个大洞,一匹高大的
饿狼凶狠的闯进来,张嘴就要去咬那两只小幼崽,白母狼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另外六匹
狼也愤怒的冲上前,与闯进来的饿狼们咬成一团。
  祖奶奶见状不好,抢身护在幼崽之前,和祖爷爷一起,一下子将一根燃烧着的棍棒
戮进一只闯进来的饿狼口中,洞里的另外几匹狼趁机扑上,只听狼嗥之声不绝于耳,眨
眼工夫那饿狼已经惨遭分尸。
  就这样祖爷爷四人和洞里的七匹狼组成了统一抗战联盟,而且双方有着默契的分工
,祖爷爷四人只负责拿木棍塞进饿狼的嘴吧里,或者是把饿狼的脑袋按在地上,另外七
匹狼负责将对方迅速的分尸。
  就这样双方撕斗着,眼睁睁的看着天黑了,但听外边狼嗥声声,群狼仍然没有过完
,洞外的饿狼,仍然在不屈不挠的想钻进来。
(2)幼狼孩
  多少年后祖爷爷回想起那一夜,仍然是心有余悸。
  他说:世道不靖,狼化人。
  不知道祖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他在和饿狼相斗的时候,感觉到对手太象
人类的行为了吧?
  总之,那一夜祖爷爷几人整整打了一夜的狼,拼命中不知怎么把我爷爷弄丢了,直
到第二天午后,群狼终于过去,洞口外边游荡着仨仨俩俩掉队的狼,都在忙不迭的追赶
大队,不明白这些笨狼追上去想干什么,无非不过是大家凑到一起挨饿罢了,但总算再
也没有饿狼往里钻了,当时几个人手脚一软,一下子瘫在地上,王福成和二憨当场就睡
了过去,而祖奶奶则习惯性的想抱住胖宝宝,一抱才发现胸前竟然是只白母狼,急得祖
奶奶当场尖叫了起来。
  等叫过之后,祖爷爷和祖奶奶才目瞪口呆的看到,其时我爷爷正躺在草堆上,扳着
一只胖脚丫子跟两只狼的幼崽挤睡在一起,我爷爷的身边是几匹同样是累得筋疲力尽的
狼,偶尔用长着倒刺的舌头舔一下我爷爷的腮膀子……
  祖奶奶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一下子抱起我爷爷,说起我这位爷爷啊,他实在是一
位不世出的奇人,他奇就奇在一遭遇到危险的情形,就会幸福的睡过去,而且睡态极憨
,绝对不给任何人或是任何狼添麻烦……抱着胖宝宝后的祖奶奶全身脱了力,一下子瘫
在那几匹狼的身上,居然就这么睡死了过去。
  睡到下午四五点钟的辰光,祖奶奶最先醒来了,看到那七匹同样脱了力的狼正和祖
爷爷几人搂脖子抱腰的睡在一起,当场没把祖奶奶的魂给吓飞了,实际上她这时候才想
起来后怕,若是他们在进洞之初时就被这七匹狼狠狠的咬上几口,那现在的情形就完全
是两样……
  祖奶奶醒了,祖爷爷几人也醒了,此时所有的人正屏心静气的悄悄往洞外边爬,直
到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后怕,只想着快一点逃离这可怕而危险的地方……可是大家爬到
洞口前,却一动不敢动了。
  七匹狼中个头最高大的那只公狼此时正四脚朝天的仰睡于洞口之外,洞口比较低矮
,想在不惊动它之前钻出洞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情急之下,二憨拿手在公狼的白肚皮上搔了几下,就见那公狼惬意的咂吧了咂吧嘴
,睡态更酣了。
  王福成趴在地上,慢慢的拿着公狼的四只脚,轻轻的放倒在地上,然后示意祖奶奶
立即出去,祖奶奶也知道以公狼这个姿式,他们出去是不成问题的,但王福成可就惨了
,因为他双腿残疾跳不起来,可知道归知道,总不是连儿子的命也陪着大家搭在这里吧
?一狠心抱着胖宝宝跳出了洞外。
  祖爷爷正要随在祖奶奶身后出去,却突听身后一声呜咽,就见那只白母狼不只何时
醒过来了,嗖的一声,竟然越过祖爷爷,抢先窜了出去,拦在了祖奶奶的面前。
  这时候祖奶奶的形象极是狼狈,浑身是土,脸上沾满了狼血,头发乱篷的披散着,
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夕阳之下,抱着胖儿子,
面对着那只白色的母狼。
  母狼并没有扑过去咬人,而是走到祖奶奶的身后,拦住了祖奶奶的去路。
  祖奶奶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昨夜时勇斗群狼的狠劲也不知哪儿去了,只听她用颤抖
的声音叫道:“当家的……它不让我走……”
  祖爷爷的脑子并不慢,尤其是在涉及到儿子性命的关键时刻,祖奶奶关心则乱失去
阵脚,祖爷爷心里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就回答道:
  “小姝啊,它想要的不是你,是咱的儿子啊……”
  明白了,昨夜人狼结盟共斗饿狼群,斗得黑天暗地之际,胖宝宝爬到了狼崽窝里,
把自己弄了一身小狼的味道,让这只母狼顿然生出伟大的母性,这时候它看到祖奶奶竟
然想把它的宝宝抱走,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到最疼我这位爷爷的,除了我祖爷爷祖奶奶这亲娘老子之外,那就是二憨了,在
二憨眼里,我爷爷那是他家的“小公子”,是他理应拼了性命来保护的重要人物。此时
看到祖奶奶受困,二憨护主心切,低声的说了句:“实在不行就动粗……”握紧了手中
的棍棒,拨脚出洞,正要过去保护祖奶奶和胖宝宝,却忽听洞里忽啦啦一片响,另外几
匹狼也争先恐后的跑出了洞外,把祖奶奶围在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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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g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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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Dec 18 16:22:49 2007)

(3)人非兽
  这情势非常明显,狼终究是狼,七匹狼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都不允许祖奶奶将她的儿子抱走,所以它们并排的站在祖奶奶面前,白母狼居中,其
余六狼环伺左右,狼视眈眈的盯着祖奶奶。
  狼们之所以没有立即扑上去,是因为狼这种东西也是通人性的,它们毕竟还记得昨
天夜里的时候大家曾协力同心的抗击过饿狼群,否则的话,祖奶奶早就被它们不客气的
撕成碎片了。
  祖爷爷和二憨都傻了眼,他们眼见得祖奶奶被七匹围住,却又不敢上前,唯恐激怒
这几只凶悍的狼,真的对祖奶奶发起攻击……急乱之下,王福成终于爬出洞来了。
  此人一到,危机立扭。
  只听王福成低声说了句:“嫂夫人别害怕,赶紧给孩子喂奶……”
  “喂奶……”祖奶奶立即明白了过来,王福成到底是老江湖,论及智慧并不逊于祖
奶奶,如果不是那两条腿拖累了他,现在这家伙说不定早就成了气候了。他说出来的办
法,是解决目前危局的唯一出路,只有给宝宝喂奶,让疼我爷爷的白母狼确信祖奶奶把
“它的孩子”抱走并没有恶意的,才能够拖延下去。
  据祖爷爷说,其实这时候我爷爷已经断奶好久了,不过情况特殊,破例又吃了一回
……但断奶好久了,爷爷到底有没有吃到奶,那就不清楚了,因为我爷爷后来是决计不
承认有过这么一回事的,他只承认祖爷爷一行确曾在青海遭遇到了几只狼,那几只狼还
特别喜欢他……
  但按照祖爷爷的说法,当祖奶奶做势给孩子喂奶的时候,白母狼果然就平静了下来
,其余的六匹狼也一个意兴谰珊的踱到了一边,就地捡狼群们啃得溜光的骨头过过瘾。
  过了一会儿,洞穴中突然响起了小狼崽子啾啾之声,白母狼顿时有些慌乱,它不知
所措的看着祖奶奶怀中的孩子,跑到洞口又绕回来,绕回来又跑回洞口,如是几番,洞
穴中的小狼崽却是越叫越急,这只母狼陷了一个两难问题之中,是返回洞中去照料那两
小崽子呢,还是盯紧了眼前这个两条腿的胖小子?
  犹豫再三,母狼发出了一声因为思考过度而导致的痛苦呜咽之声,冲进了洞穴之中。
  祖爷爷上前一把搀住沉身打颤的祖奶奶,委屈祖奶奶了,她竟然一直强撑着而没有
倒下,实在是毅力惊人。
  祖爷爷搀扶着祖奶奶,二憨干脆把王福成一背——那辆双轮小车早不知丢在什么地
方了,眼下哪还有闲心思去找?赶快走吧,能走多快就走多快,那几匹狼还颠颠的在屁
股后面跟着呢……
  那几匹狼是真的跟在祖爷爷身上,狗一样的还跑前跑后,显得很是兴奋的模样,一
直到拐过一道山坳,听到后面传来白母狼焦急的叫声,那几匹狼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
头,返身跑了回去。
  狼群经过的荒原犹如经过了一场浩劫,一眼望上去,四野空荡荡的,除了零星的骸
骨之外,不见有丝毫的生命迹象,害怕那饿狼群再返回来,祖爷爷他们只是望着远处有
树木的地方拼命的赶路,至少到了树林子里,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找个地方藏身吧?
  祖爷爷他们被饿狼吓昏了头,脑子全都乱了,竟然忘记了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不
是别的,正是人。
  当祖爷爷一行眼看就要赶到树林边的时候,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四个男人拿着雪亮
的马刀,从树上跳了下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干什么的?”
  “赶……赶路的……”祖爷爷的鼻尖冒出了汗珠,这土匪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他们
可是刚刚逃脱了饿狼的利齿啊。
  “既然是赶路的,身上总得带着银圆吧?”那几个山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银圆这东西……”祖爷爷扭头看了看王福成,银圆这东西是推翻了皇权的民权时
代全新的流通货币,祖爷爷他们脑瓜子严重落后,只看重银子。
  可是那些银子早就花销得所剩无几了,最后剩下的,都藏在王福成身上,可是瞧瞧
王福成现这个模样,他身上的衣服被饿狼咬得到处都是孔洞,要是这种衣服也能够藏住
银子,那才叫怪事。
  万般无奈之下,王福成只有苦苦哀求:“几位大爷,我们刚刚遭遇到了饿狼群,好
家伙……扑天盖地的,这好不容易才脱得生路,身上的银子,都在刚才跑路的时候丢了
……”
  “银子没有,银圆也没有,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山匪们斯斯文文的上前一步
:“没办法,这是山规,如果每个过路的人都象你们这样两手空空,那我们喝西北风啊
,给我砍了!”
  随着最后的一声话落,几柄雪亮的马刀划空虚空,向着祖爷爷等人的脖颈上疾砍了
过来。
  
 (4)兽非人
  眼见得山匪的马刀砍过来,二憨突兀的嚎叫一声,猛然跳上前,挥棍架住山匪的马
刀,喊了一声:“老爷快拉着夫人跑,我拦住他们……”
  那山匪就是靠了打家劫舍刀口上舔食吃的,岂是二憨一个人能够拦得住的?更何况
还有王福成这么一个残疾人。可怜的王福成,二憨为了救祖爷爷和祖奶奶,冲过去的时
候忘记了他还在自己的背后,突然这么一抖,把个王福成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眼下这辰光,祖爷爷和祖奶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二憨和王福成自己逃的,祖爷
爷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几位壮士,须知盗亦有道,你看我们这一行除了妇人就是孩
子,还有不良于行的老人,你们家里难道就没有妻子儿子和父母?如何就能够下得了手
?”
  “放屁!”那几个山匪张口吐了一口唾沫:“下不得了手老子还干这买卖?还你娘
的盗亦有道,你当是戏台上演戏啊。”话未说完,已经不由分说一刀砍了过来。
  祖奶奶急忙上前拦住:“几位寨主,你们想要的是银子,是银圆,这杀人造孽的事
情又是何必呢?我们给你们银子就是了。”
  “哈哈哈,”几个山匪同声怪笑了起来:“这小娘们,他还以为大爷是吃斋念佛的
呢,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一刀一个宰了你们,你们身上的银圆一块也不了,都是老子的
,给老子砍!”
  “等一等,”又一个山匪凑上前来,细细的瞧了瞧祖奶奶:“哎,你别说,这小娘
们虽然一身土腥,但模样还算周正,弄回家洗吧洗吧,兄弟们乐呵够了再往妓院里一卖
,多少也能卖几块光洋……”
  听这几个山匪污言秽语,辱及夫人,二憨怒不可竭,冲上前就打,却被几个山匪前
后夹击,一下子将他挤在了死角,而另一个山匪则狞笑着,对准拿双臂保护着祖奶奶的
祖爷爷脖颈,一马刀斫了下来。
  耳听着凌厉的刀声,祖爷爷抱紧了祖奶奶,他的心里一阵恻然,他们历尽了如许的
艰苦,走了如此漫长的道路,但最终还是把命丧送在这里了……闭上眼睛待死。
  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雪亮的刀刃漫入脖颈的感受,却听到旁边噼哩啪啦一阵乱
响,其间还夹杂着山匪们的哭爹喊妈救命之声。祖爷爷诧异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地面
上几个山匪拿手遮了喉咙,滚成了一团,有几只狗一样的动物正扑在这些山匪的身上,
凶狠的噬咬着。
  细看那狗一样的动物,竟然是刚才还与他们争夺我爷爷的归属权的那七匹狼。
  原来是这七匹狼适时赶到,扑倒了那几个没有防备的山匪,救下了祖爷爷和二憨。
  侥幸逃生,祖爷爷抱着祖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几只狼持续向山匪们发
起攻击,想说句感谢的话,一来说了狼也不大可能听得懂,二来呢,此时惊魂未定,就
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只听嗷嗷几声,那几个拼命挣扎的山匪终究斗不过凶悍的狼,被咬在咽喉之处,惨
叫声中,手脚拼命的抽搐着,喉咙之处鲜血狂喷,眼见得不能再活了。
  害怕那几只狼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野性大发,待一会再翻脸扑过来咬大家,王福成
急忙拍了拍吓呆了的二憨:“快快快,快离开这里,万一这狼咬得起了凶心,连咱们也
不放过那就……”
  二憨激泠泠打了一个冷战,背起王福成,上前一拉祖爷爷,祖爷爷顺手拖着祖奶奶
,祖奶奶则怀抱着孩子,几个人撒腿就跑。
  忽听呜呜一声狼叫,那只白母狼竟然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它追到祖奶奶身边,拿身
子在祖奶奶的腿上蹭了几下,祖奶奶知道它还想再把孩子要回去,可这是决不可能答应
的。
  祖爷爷壮起胆子,拿手摸了摸白母狼的脑袋,白母狼凶狠的呜咽了一声,突然一口
咬住了祖爷爷的手。霎时间祖爷爷的身体僵住了,大家也全都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
只白母狼又慢慢的把祖爷爷的手吐了出来,拿鼻子拱到一边,然后掉头拖着粗大的尾巴
跑掉了。
  大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福成趴在二憨的背上,疾声吩咐道:“咱们不能再
乱跑了,这一带太不安静了,就在树林里找个隐藏的地方躲起来,等看到大队的行商经
过的时候,咱们再跟他们一起走。”
  “王大哥说得对,咱们就这么着。”祖爷爷和祖奶奶一起说道,就一头钻进了树林
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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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iguai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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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uaiguaimao (乖乖猫),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19 21:17:53 2007)

这故事很有趣呢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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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g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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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Dec 20 15:13:55 2007)

作者更新的比较快,我现在去看看啊,如果更新了,我就搬过来.

【 在 guaiguaimao (乖乖猫) 的大作中提到: 】
: 这故事很有趣呢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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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Dec 20 15:32:19 2007)

5)困无依
  三天之后,三个人才饥饿交加,狼狈不堪的走进了西宁城。
  虽说是西宁城,可在民国那时候,这座小城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边远的蛮荒小镇,
镇上的人口并不多,各种野生动物就在镇子的边缘游荡,当地居民都穿着反襟的羊皮袄
,脸上都是因为高寒地带冻破了毛细血管而导致的一圈圈的红晕,倒也显不出祖爷爷一
行有什么古怪之处。
  现在大家面临着几个关键的问题:
  第一是必须要吃点东西,人不吃东西是不成的,如果象他们那样已经整整三天水米
未进了,就更有吃东西的必要了。
  第二是要良好的休息,有必要找个好的一点客栈住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这两个要求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奢望了。
  因为他们已经是身无分文。
  “都怪我……”王福成唉声叹气的自责自怨:“你说我怎么这么怕死呢?当时那几
个山匪被狼给扑倒的时候,我要是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会从他们的身上翻找同几枚银
圆来……现在你说我们可怎么办?”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祖爷爷开了口,发现祖奶奶脸色不对,就及时的改了口
风:“我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不妨让我先去衙门看一看,说不定知县会……”
  “这都民国了,你还知县知县的,要叫县长!”祖奶奶提醒祖爷爷。
  祖爷爷虽然肚皮饥饿,但死不认输:“县长就是知县,知县就是县长,有什么区别
?”
  “当然有区别,”祖奶奶气道:“知县老父母那是帝制时代的称呼,现在民国了,
县长是为民众服务的,民众人多……”
  “人多又怎么样?”祖爷爷急了:“孟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不
管有多少人,反正这衙门我是去定了……”
  祖爷爷之所以敢跟祖奶奶这么凶,那是因为除了他说的这个办法之外,再也没有第
二条路,这西宁小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又是两手空空,说不定县长真的会听说过他
夏知非的名字,请他吃上顿饱饭,也未可知。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当地的县政府,进去一问,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县长他老人家
不在,说是下乡催派粮款去了。
  这下子祖爷爷可就没咒念了,他们一行衣衫褴褛的人站在街上,跟逃荒的没任何分
别,这是祖奶奶跟了祖爷爷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可是狼狈也没办法,老话一分钱憋
死英雄汉,可见英雄这玩艺,也是拿钱堆出来的,没有钱,也就无所谓英雄了……
  就这么意兴谰珊的在街上走着,到了一家客栈门前,王福成的眼睛转了转:“二憨
,你背我进去看看。”于是二憨当即背着王福成进去了,进去后他们来到柜台前:“掌
柜的,来两间上房……”
  “上房是有,请客人先把住店的钱付了吧……”
  王福成适时的拍了拍二憨的肩膀,二憨会意,冲那帐房吼了一嗓子:“看不见我这
儿背着大活人呢吗?你先让我进去把人放下……”
  那帐房犹豫了一下,这时候祖爷爷和祖奶奶抱着儿子也进来了,那帐房拿眼睛仔细
的看了看这一行人,一声未吭,当即吩咐一个伙计替大家把房间安排下来,祖爷爷见有
了住的地方,着急进屋先歇一歇,不想那帐房却伸手示意他止步:
  “这位客人,虽然你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可我看你们的气色,应该大户人家出
身,是不是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把你们身上的盘缠都给抢光了……”
  “没错,没错,掌柜的你慧眼如炬……”祖爷爷昏头昏脑的乱夸对方。
  “既然你们没钱,怎么还敢来住店呢?”那掌柜的突然说道:“别是你看我们开店
的老实,想讹我们不成?”
  “你……我……这个……”祖爷爷顿时语塞。
  掌柜的还待要说,二憨发现情形不对,冲了过来:“大胆,竟敢欺负我们家老爷,
你可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再瞧二憨孔武有力,穷凶极恶的模样,顿时讪笑道:“别误会
,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位客人你甭管是什么身份,多大的来头,住店总得
花钱吧?”
  “要钱没有,”二憨狗急跳墙:“要命赔你一条,你看着办吧。”
  掌柜的气得一摔算盘:“你看你这人……我跟你们说话,就是看你们不是普通人,
想指一条赚钱的道道给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赚钱的道道?”二憨的眼珠顿时鼓老大:“掌柜的,快点告诉我,哪有赚钱的道
道?”
  
  


作者: lhjzl 回复日期:2007-12-19 9:36:00

  沙发!!!!!!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9 9:40:00

  
  人在哪里,染柳烟浓,吹笛梅怨,春意知几许,咱们再贴一块,呵呵,呵呵呵
  


作者: lhjzl 回复日期:2007-12-19 9:46:00

  呵呵,灌水?我只是太激动!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9 9:48:00

  
  是啊是啊,灌水因为太激动,不灌贴子它不动,有朝一日更新了,大家一起来活动,呵
呵,呵呵呵,更新啊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19 9:53:00

  
  (6)大小姐
  带着祖爷爷和二憨,掌柜的出了门,向附近一所气派的院落一指:
  “看到了吗?那是骆家大院,骆老爷可是西凉州有名的大善人,就连人家的大门口
上都写着:周有大莱,善人是富……但现在骆老爷家里遇到了麻烦,骆家的掌上明珠骆
大小姐丢了,谁要能骆老爷把人找回来,别说你住店的钱,就算是你吃遍整个西凉州,
都有骆家人替你付帐……”
  “骆家那孩子有多大?”二憨愣头愣脑的问道。
  “也不小了,”掌柜的瞟了二憨一眼,说:“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吧……”
  “什么?”二憨大吃一惊:“那么大的丫头,怎么还会走丢……”
  “二憨,”祖爷爷咳嗽了一声,威严的道:“不要乱讲话,听人家掌柜的把话说完
。”
  掌柜的笑了笑:“其实这位兄弟说得一点也没错,骆家的大小姐,真的是走丢了。”
  “噢,”祖爷爷做若有所思状:“如此说来,那骆大小姐的脑子不是太……灵光?”
  “也不是,”掌柜的道:“我实话跟你说清楚了吧,那骆家大小姐,可不你想的那
样,她是西凉州有名的女状元,不过人家这位女状元不懂得吟诗也不懂得做赋,人家学
的全都是算术格物什么的西学,早些年的时候她就不听家人劝告,跑到了西洋去留学,
回来后带了两支短火铳,能够骑在马上双手打枪,着实吓人得狠……骆老爷曾给她说了
一个女婿,可是那后生刚一进门,就被骆大小姐一火铳把人家脑袋上的皮帽子打飞了,
吓得那女婿抱着脑袋钻进骆家的鸡窝里……所以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不,
几天前她非要吵着去打猎,骆老爷恼她败坏门风,几千年了,谁听说千金大小姐骑个马
跑出去打猎的?这又不是在戏台子上唱戏……骆老爷就把骆大小姐关在屋子里了,结果
等到了晚上,骆老爷端着鸡蛋羹进屋去哄女儿消气,不曾想一开门,只见门内空空,再
看大小姐的火铳和马,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就这么着,骆大小姐已经跑出去
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见回来,怕只怕遭遇到了狼群,那可就……”
  听到狼群这两个字,祖爷爷不觉倏然而惊,脱口说了一句:“应该不会这么糟糕吧
?”
  “但愿如此,”掌柜的说道:“要知道那饿狼群前一日刚从古马坡上经过,狼群所
过之处,那是寸草不生啊,一个活物也不可能剩下来,我瞧你们这几人的样子,多半是
遇到了狼群,而且还逃得了性命。因为每次狼群过后,都得几日不见有客人来住店……
都在半道上就被狼群吃掉了。”
  “掌柜的,你这眼睛还真厉害,”二憨嗬嗬的笑了起来:“不瞒你掌柜的说,我们
还真遇到了狼群,被困了整整一日一夜,不过你看,我家老爷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我家
夫人更是了不得,福大命大啊,你看看我们这五个人,瘫的瘫小的小,可一个个硬是安
然无恙……”
  那掌柜的听得目瞪口呆:“按说那狼群饿红了眼睛,连同类都要吃掉的,可你们这
一行人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不是刚刚告诉过你的吗?”二憨不满的道:“我家老爷是文曲星下凡,还有我家
夫人……肯定也是天上的星宿,那狼根本就不敢咬我们!”
  要是这话从别人嘴中说出来,掌柜的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是二憨说出来,那效果
就明显不一样了,因为二憨天生就是憨厚的人,不会说谎,这让掌柜的即惊且疑,拿两
只眼睛不停的往祖爷爷身上看。
  祖爷爷很可能他内心中真的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但凡识得几个字的酸文人,好
象都有这么一个毛病,但毛病归毛病,在人面前谦虚一点的道理,这个祖爷爷还是懂得
的。于是他当即斥责二憨道:“二憨,不要乱讲,文曲星这种话,岂是可以乱说的……
不过掌柜的,我们和几只狼有点交情,在路上遇到劫匪的时候,还是那几只狼救了我们
的命,这个倒不是跟你瞎说。”
  “我信,我信,你们说什么我都信。”那掌柜的道:“能从狼群中活着出来的人,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有这本事,那无论说什么话,都是有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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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g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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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Dec 20 15:33:22 2007)

(7)大沙漠
  “你们见到了骆老爷了吗?”王福成把双脚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里,问道。
  “还没有,”祖爷爷道:“我这不先回来和你王兄商量商量吗,那沙漠中除了狼群
就是劫匪,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到底是去不去,这个一定要商量妥当了才行。”
  “去,为什么不去?”王福成道:“老夏你哪都好,就是凡事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眼下我们在这客栈中白吃白住,凭什么啊?这不明摆着吗,人家是非要让咱们把那个姓
骆的丫头给找回来才行,找不回来,咱们拿什么付人家的店钱?”
  “那要是找不回来呢?”祖爷爷气道。
  “哪怕那丫头让狼群给吃了,咱们也得把她的骨头给捡回来。”王福成很有气势的
说完,又伸长了脖子向对门问道:“嫂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是这个理,可事情确实不好办,”祖奶奶在对门的房间里说道:“我看这事只
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就让我当家的带着二憨去一趟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都要快点
回来……”
  “慢着,”王福成截断了祖奶奶的话:“嫂夫人,你把我那双轮车的图纸拿出来,
交给二憨,让他给掌柜的送去,让他们务必今天午时之前给我造出一辆车来,我要和他
们一块去。”
  “他王大哥……”祖奶奶还想阻止,王福成却有力的一挥手:
  “就这么定了。”
  王福成确实是老辣,他那辆双轮车一交到客栈掌柜的手上,骆家立即就有人带着银
圆过来了。
  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管家,也姓骆,应该是骆家大院的老家人了,他坐在王福成面前
哭哭啼啼,大家听了半响,才知道这位骆管家是打小看着骆大小姐长大的,那一天骆大
小姐偷跑出家门去打猎,还是他帮的忙,为这事骆老爷着急又上火,恼恨他骆管家这么
大年纪了还不懂事,结果是骆老爷气病了,骆管家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已经打定主
意,要死也得把他犯下的错失弥补回来,就算是掌柜的不帮他找人手,他也要自己去沙
漠寻找骆大小姐。
  那么掌柜的何以这么关心骆家的事呢?
  这里边还有一个原因,这家客栈的掌柜早年也是逃荒逃到西凉州的,因为多日未进
水米,眼看就要饿死在街头,幸亏让这位骆管家看到了,就急忙命人端了碗米粥出来……
  总之,骆家人的确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积善行德,活人无数,所以这骆大小姐
在西宁城里简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宠着她,这么三宠两宠就宠出毛病来了,她非要骑马
去沙漠里打猎,结果却是一去不回……
  这次同道而行去寻找骆大小姐的,除了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之外,还有骆管家带
着五个拿猎枪的家人,临走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是说不出的沉重,大小姐这么多天没动
静,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把她找回来,这可是谁也说不准。
  临走之前,祖爷爷吩咐王福成,朝骆管家要几件骆大小姐穿过的衣服来,这意思是
大家一旦进了沙漠,遇到事情的时候,还要找七匹狼帮忙,可是那七匹狼终究是狼,谁
知道它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却不曾想,大家一出城,就遇到了那七匹狼,七匹狼正躲在一座废弃的旧城墙后面
,看到祖爷爷他们出来,就竖起耳朵,拖着大尾巴远远的迎了上来,仍然是那只白母狼
居中,左三匹右三匹,站在远处看着大家。
  骆家的家人见了狼大惊,就已经举枪,祖爷爷急忙喝止他们:“不许开枪,千万不
要开枪……”一边喊,一边高举着一只手,和二憨一起推着王福成,向七匹狼走了过去。
  到了七匹狼近前,祖爷爷三人脸皮都有点发紧,万一这狼翻脸不认老朋友,那大家
可就惨了。还好,见他们走过来,七匹狼以那只白母狼为首,一起趴了下来,这表明了
他们对祖爷爷他们没有进食的欲望。
  祖爷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骆大小姐穿过的一件上衣拿了出来:
  “狼兄帮个忙,闻一闻这个,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作者: ammny 回复日期:2007-12-20 9:25:00

  沙发


作者: 天果果 回复日期:2007-12-20 9:25:00

  来坐个沙发。。。


作者: 天果果 回复日期:2007-12-20 9:25:00

  哎呀。。。。羞羞死了!~~


作者: huluan84 回复日期:2007-12-20 9:26:00

  晕,拖地去了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20 9:28:00

  
  呵呵,呵呵呵,宝宝们开心啊,咱们继续更新更新更新更新,呵呵,呵呵呵
  
  


作者: huluan84 回复日期:2007-12-20 9:28:00

  还应该有一小段不?


作者: 汐鱼 回复日期:2007-12-20 9:28:00

  呵呵 呵呵呵
  
  喜欢白母狼


作者: 天果果 回复日期:2007-12-20 9:28:00

  唉。。。争取坐沙发。。。


作者: huluan84 回复日期:2007-12-20 9:29:00

  不晓得有没有沙发做诶


作者: 傻鹏 回复日期:2007-12-20 9:30:00

  貌似这个骆小姐也是个新派人物,呵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场。


作者: rekjo 回复日期:2007-12-20 9:30:00

  大家都在抢沙发??


作者: huluan84 回复日期:2007-12-20 9:30:00

  来个沙发坐坐啊


作者: 天果果 回复日期:2007-12-20 9:31:00

  嘿嘿。。。。。啥时候能分页呀?


作者: singluar 回复日期:2007-12-20 9:31:00

  继续继续


作者: 雾满拦江 回复日期:2007-12-20 9:31:00

  
  (8)养尸地
  白母狼拿爪子碰了一下衣服,没有闻一下,或许是表示它对此不感兴趣吧。另外几
匹狼一个个东张西望,分明是以白母狼的狼首是瞻,白母狼懒得理会,大家就更不乐意
理你。
  王福成看得嘿嘿偷笑:“夏兄,瞧出来没有,人家还惦记着你的宝贝儿子呢。”
  “休想。”祖爷爷咬牙切齿的道。
  二憨在一边出主意:“要不再拿件衣服试一试?”
  祖爷爷又扔过去一件衣服,这一次一匹花皮纹的公狼嗅了嗅,嗅之后打了个喷嚏,
然后象狗一样的把脑袋放在前爪上,做闭目养神状。
  “不行咱再扔!”祖爷爷干脆把最后一件衣服也扔了出去,这一次因为心急,用力
大了一点,衣服差一点落在白母狼的脑袋上,白母狼立即警惕的跳起来,走到一边围着
衣服转着圈,还是不情愿去闻。
  “老王,我是没办法了,现在看你的了。”祖爷爷干脆把事情全推到王福成的身上。
  王福成却很驾定:“你急什么,这几只狼对我们态度友好,这就够了,你瞧后面骆
家人一个个都什么脸色?”
  二憨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咯咯的乐了起来:“他们全都吓坏了,那看咱们的眼神,
就象看……看……”
  “就象是看天上的文曲星,是吧夏兄?”王福成取笑祖爷爷。
  祖爷爷的脸色一下子涨得痛红:“老王别开玩笑,我要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话,
那你就是天狼星,要不我们干脆把你扶下来,让你骑狼背上得了……”
  说话间,终于有一只公狼上前嗅了嗅衣服,然后七匹狼掉头,不紧不慢的开始向沙
漠里跑去。二憨急忙回头打手势,示意骆家人快一点跟上,然后大家推着王福成,跟在
七匹狼后面一路紧追。
  虽说是“一路紧追”,但沙漠里是没有路的,有的只是大块小石的石子,颠得王福
成身体前仰后合,突然咔吧一声,车轮卡在一块石头上,顿时断裂,王福成哎哟一声,
滚倒在沙土中。原来是骆家人急于出发,双轮车制作时过于急切,工艺疏于草率,这刚
一进沙漠就损坏了。
  二憨俯身要去背王福成,王福成却摆了摆手:“不用你,二憨兄弟你要养精蓄锐,
帮着夏兄注意着那几匹狼,千万别让它们凶性大发,伤了夏兄……你叫骆家人过来,来
那么多人干什么?瞧热闹吗?让他们抬着我。”
  二憨乐了,向后一摆手:“喂,过来两个人,抬着王大爷,跟你们说,王大爷可是
天狼星转世……”
  骆家人亲眼看到他们几个与那几只狼情谊甚驾,莫说王福成是天狼星转世,就算是
说他是猪八戒转世,这时候也没有人怀疑的。早有两个骆家人抢了过来,用胳膊搭成马
驾,让王福成的两条腿穿进去,然后抬起来跟在祖爷爷和二憨身后一溜小跑,跑累了,
再换两个家人。
  七匹狼在沙漠里跑到天黑,一直跑到一片沙棘地的边上,这才停了下来。
  祖爷爷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向前面一看,顿时惊叫一声:“咿,前面有一匹死马
。”
  “什么?”骆管家急忙凑上前来,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刷白:“不好,那是我家小
姐的座骑,是她最喜爱的青花骢,凶起来的时候三只狼都近不了身……”说到这里,他
满惊恐的扭头看了看那七匹狼,见那七匹狼没有提同反对意见,这才继续用颤抖的声音
把话说下去:
  “这是遇到了什么野兽了……竟然把青花骢的肚腹都给挖穿了?”
  他说得没错,此时青花骢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马腹上有一个深深的大洞,一
直洞穿了马的脊背,连马背上的脊骨都给击得折裂了出来。
  一击之下,洞腹透背,碎骨而出,这种凶猛的动物,简直是闻所未闻。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匹死马,好半晌,王福成才颤声说道:“夏兄,你饱读天下之
书,可曾知道……”
  祖爷爷摇头:“王兄,这种凶猛的动物,我从未在书上读到过,倒是你王兄见多识
广,多知书上不载怪奇之事……你如果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就说出来了好了……”
  王福成没有回答,转向了骆管家:“骆管家,你是当地人,应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
事吗?”
  “这……”骆管家满脸惊惧之色:“好象是有人……正在这沙棘丛中……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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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iguai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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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Dec 20 21:37:20 2007)

好看,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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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red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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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hinredline (Rich), 信区: Ghost
标 题: (9)僵尸奴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0:03:11 2007)

 西凉州海拨地势偏高,空气干燥,沙漠与戈壁地带横无际涯,又曾经过历史上的多年
战乱,民风奇诡,当地流传着一种养尸的可怕说法,养尸也分两种,一种是埋葬死者的
地理位置奇特,死后容易有僵尸做祟,另一种说法是有精于玄术的术士利用当地的奇特
地形,养尸或是养鬼。
  在我祖爷爷早年的笔录上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一个行商,远赴西凉州经商,
一去不返,事隔多年后,其子发达,成为了一名统领,于是率人千里寻父,来到了西凉
州,他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的走入了一片绿州。绿州中有一所小土屋,依邻
着水源而建,当统领走进来的时候,恰见一人正在水边打水,仔细一看,发现那人正是
自己的父亲,年轻的统领急忙叫喊,但是父亲却充耳不闻,自管打了水进了小屋。
  统领急忙追了过去,土屋里却出来一个面目凶恶的怪人,头上戴着沙棘冠,颈子上
盘着两条蛇,那怪人先是一口否认统领的父亲在屋子里,后来统领盛怒之下,拨刀相逼
,那怪人才不得不替年轻人打开了门。
  门一开,年轻人看到了一幕恐怖已极的场景。
  他的父亲早已死去,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与他的父亲尸体躺
在一起的,还有十几具干尸,
  统领怀疑是那怪人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急待去寻找怪人,那怪人却已经逃走了。无
奈之下,年轻人只好用骆驼驼了父亲的干尸回去。却不料,统领刚刚率骆队走不多远,
突听远处一声唿哨,就见骆驼上的干尸突然扭动着跳下来,一下子扼住了统领的脖子……
  祖爷爷的笔录上记载说,年轻统领的驼队遭遇到了干尸的追杀,所有的人都死于沙
漠之中,唯有那统领逃了回去,但从此,他的颈子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手印,一直到死
这印痕也未能消除。
  很可能,这段故事就是骆家的管家讲给我祖爷爷听的,考虑到他们所处的境遇,这
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有一种观点将养尸这一类异常事件视为“迷信”,这就不是客观的唯物主义态度了
。须知养尸不唯中国有,世界各地也不少见,如海地的巫师往往会养上一大批黑人尸奴
,那些黑人已经被巫师杀死,但却依然能够按照巫师的指令行走坐卧,甚至是下田里劳
动。白天时,巫师就会铜铎驱赶着这些没有生命的尸奴下田耕作,到了晚上,尸奴们返
回到它们的坟墓中,一动不动的躺下来……总之就是替巫师省下了大笔的伙食费,这种
怪事,在所多有,如果不加分析就斥为“迷信”,是一种很不客观的态度。
  总之,养尸就是专指邪恶的术士以神秘的法术驱使干尸助其为恶,又或者是把养尸
视为奴役的手段,如果那骆家大小姐真的落入恶术士之手,只怕她的结果会是非常的悲
惨。
  想到沙棘丛中会有邪恶的术士,大家的心都是说不出来的紧张,不敢造次,就俯身
慢慢向前走,走不多久,就见一堵矮矮的石墙,说是石墙,其实高不愈尺,骆管家看到
这石矮墙脸色更是惊恐,低声的说了句:“这是尸栏,是为了不让关在里边的恶鬼跑出
来的,也是为了警示外人,不许擅入……”
  大家爬到矮墙处,向里边一张望,不禁骇得一个个魂飞天外。
  就在那堵矮墙里边,围绕着当中的一株怪树,在八个方位上分插着八个木桩,每只
桩子上都捆着一具干尸,看得出来这些尸体是在沙漠中的烈日之下长久曝晒之后,脱水
而死的,死者脸上那扭曲的黑色淤肉,蛇一样的突起纵横,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为八具干尸所环绕的那株树也怪异,树干极短而极短,上面生满了锋利的倒刺,模
样象极了一只巨型的仙人球,只是颜色不对,竟然是血褐色的,远远的看上去那怪树还
在有节律的颤动,感觉就象是一只活着的生物,不太象是植物。
  骆管家胆战心惊的凑过来,问祖爷爷:“夏爷……你说,这可怕的地方,我家小姐
会在这里边吗?”
  祖爷爷看了一眼王福成,摇了摇头:“不好说,但是你看那八具干尸,并不是随意
插在那里的,这是按照九宫八卦的阵势而排列的,千万不可乱闯,否则误入死门,那谁
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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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hinredline (Rich), 信区: Ghost
标 题: (10)奇门遁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0:03:58 2007)

王福成趴在地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八具干尸的排列,禁不住叹了一声:“夏兄,有
你的,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只注意到这八只干尸排列的方位奇特,让你
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是一个阵势。”
  阵势是中国神秘文化中的一个奇异组成部分,传说最古老的阵法始自于黄帝,据晋
人干宝所撰《搜神记》记载:早年黄帝时期,苗部落的蚩尤有兄弟八十一人,皆铜头铁
额,食石啖砂,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又作法驱满天大雾,与黄帝争战于涿鹿之野。幸
得黄帝造指南车,排布玄天阵法,遂大破蚩尤……这一段历史在考古学上属于“神话史
”,但却是中国最古老的阵法的由来。
  到了三国时期,“智近于妖”的诸葛孔明于江东布列八阵图,以石为垒,气象万千
,东吴陆逊曾误入其中,但觉风雷滚滚,伏兵百万,竟不得出……是故唐时杜拾遗有诗
曰: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可知这阵法之事,已经被
应用到了我国的军事史上。
  唐宋后期的阵势更多的应用于风水建筑的方面,最终成为了只为术士之流所掌握的
玄奇之术,这种玄术奇就奇在它巧妙的利用了天人感应的原理,通过地形的变化汇聚天
地山川之气,按阴阳家的说法,阵法的排列如果得当,就可以使阴气汇聚,洞开冥府之
门,召唤阴兵或阴鬼把守,单看这里的布置,以干尸为阵,估计“阴兵”是不会掺合这
一类邪恶勾当的,但阵中有阴鬼在作祟,这却是多半有可能的事情。
  祖爷爷当非玄门之人,但他毕竟是一个儒生,儒家六经,《易经》为首,这天下阵
势的变幻,终究是脱不出先天五行的规律,对于这些东西祖爷爷还不在话下的,当即掐
着手指头紧张的算计,想找到阵势的生门。
  就在这时候,那棵怪异的树木突然从当中裂开,一个人飞快的从里边逃出来,把大
家吓了一跳,骆管家更是差一点喊出一句:“大小姐……”幸亏王福成一把捂住了他的
嘴吧。
  细看那株树,并非是真的裂开,而是上面有一扇密门,门缝隐于树干上密麻麻的倒
刺之中,不要说大家距离得远,就算是走到这株怪树的跟前,也未必能够发现。
  从那扇门里冲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还光着两只脚,
她冲出来之后,径直向着祖爷爷一行人的这边跑了过来。这时候祖爷爷低叫一声:“要
糟,那是死门……”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哗的一声,沙中突然跳出来一具干尸,阻住了那姑娘的去路
。那姑娘呆了一呆,明显的面有惊惧之色,换了个方向接着跑。
  看到这情形,王福成脱口说出一句:“这姑娘胆子真大……”
  王福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概因干尸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人体内百
分之七五的成份是水,一旦水份蒸发干净,所有的肌肉都成了肉干,紧贴在骨头上,那
简直是比之于一具骷髅更骇人的东西,等闲人物见了干尸都会引发强烈的心理恐惧,而
如果那干尸居然还会活动的话,不被吓死那已经堪称奇数了。
  可是这姑娘最多不过是愣怔之下,居然没有被吓得趴倒在地,要不是这种东西她已
经见多了的话,那就是她天生的胆子奇大。
  对此,骆管家认为答案是后者,只听他小声的说道:“我家小姐打小胆子就大,什
么东西都不怕……”
  胆大包天的骆大小姐避过干尸,向另一个方向继续飞跑,祖爷爷又仰天长叹:“她
又错了,那是休门……”
  一言未止,就地地面下突然伸出一只长满了绿毛的怪手,一下子抓住了骆大小姐的
脚裸,骆大小姐猝不提防,惊叫一声,失足跌倒在地。
  那只怪手抓住骆大小姐之后,并不是将她拖倒就算,而是仍然用很大的力量把她强
行的往地底下拖。骆大小姐拼命的用手支撑着地面,但是她的力量显然不足以与地下面
的东西相抗衡,眼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陷,突然之间她发出一声高亢而尖利的惨叫
,她的身体一下子陷到了胸部。
  这时候,一个穿着件灰黑色怪斗篷的老太婆从那棵树屋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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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gado (vitaminwater),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3:44:59 2007)

哈哈,有好心人帮我贴过来了,谢谢谢谢!另外,你看了这个作者正在写的<传说>吗?也很
精彩啊.就是贴过来太累了,每次都头晕眼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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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po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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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poppy (小肥羊~~~carnivorous羊),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10)奇门遁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4:39:48 2007), 转信

这哪儿突然冒出来地?@@

【 在 thinredline (Rich) 的大作中提到: 】
: 王福成趴在地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八具干尸的排列,禁不住叹了一声:“夏兄,有
: 你的,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只注意到这八只干尸排列的方位奇特,让你
: 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是一个阵势。”
:   阵势是中国神秘文化中的一个奇异组成部分,传说最古老的阵法始自于黄帝,据晋
: 人干宝所撰《搜神记》记载:早年黄帝时期,苗部落的蚩尤有兄弟八十一人,皆铜头铁
: 额,食石啖砂,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又作法驱满天大雾,与黄帝争战于涿鹿之野。幸
: 得黄帝造指南车,排布玄天阵法,遂大破蚩尤……这一段历史在考古学上属于“神话史
: ”,但却是中国最古老的阵法的由来。
:   到了三国时期,“智近于妖”的诸葛孔明于江东布列八阵图,以石为垒,气象万千
: ,东吴陆逊曾误入其中,但觉风雷滚滚,伏兵百万,竟不得出……是故唐时杜拾遗有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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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gjiheng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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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engjihengji (白晶晶~天天坛),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4:39:49 2007), 转信

还没写完吧

【 在 delgado (vitaminwater) 的大作中提到: 】
: 哈哈,有好心人帮我贴过来了,谢谢谢谢!另外,你看了这个作者正在写的<传说>吗?也很
: 精彩啊.就是贴过来太累了,每次都头晕眼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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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iguai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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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uaiguaimao (乖乖猫),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21 17:38:27 2007)

有没有写完了的呢
【 在 delgado (vitaminwater) 的大作中提到: 】
: 哈哈,有好心人帮我贴过来了,谢谢谢谢!另外,你看了这个作者正在写的<传说>吗?也很
: 精彩啊.就是贴过来太累了,每次都头晕眼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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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g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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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gla (珍珠翡翠白玉汤),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连载]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作者: 雾满拦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6 09:46:22 2007)

(1)回无路
  从树屋里出来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手杖,她颤微微的走到骆大小姐,轮起手杖,对着
骆大小姐的脑袋砰砰就打,一边打还一边打:“死丫头,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骆大小姐的身体仍然在持续下陷之中,不得已开口服了软:“我听话,听话,再也
不逃跑了……快把我拉上来吧……”
  “你想得倒美,”老太婆冲骆大小姐的脑袋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要让你就这样脑
袋露在外边,做成一具美人尸,等你晒死后,我还要用你这张妖精脸去给我迷惑男人,
你快答应,不答应我让下面那只绿毛尸咬烂你的身子……”
  地面下传来了咯嚓咯嚓的啮咬之声,骆大小姐露在地面脸呈现出极度的痛苦之色,
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快答应,快一点答应……”老太婆还在催促骆大小姐。
  王福成喃喃的说了句:“这好象就是养尸人的规矩吗?人死之前,一定要答应让自
己的魂魄听从主人的命令,要不然的话,即使是杀了人也无法驱使其冤魂的……”
  “夏爷,王老爷……快想点法子吧,千万别让我家小姐她……”骆管家都快要急疯
了,眼见得祖爷爷再想不出法子来,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祖爷爷却说:“此时我倒是找到了生门的所在,只不过……我们冲进去容易,可是
这阵法忒也邪恶,出来时务须脚不能触及地面,因为这里已经被布置成极阴之地,如果
碰到的话,阳气冲动极阴之气,就会惊动现在地下的无数干尸,那后果……”
  “脚不能碰地面?”王福成扭头看了看身后,只见七匹狼正不远不近的跟他们隔开
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离去:“骆管家,你没有法子让那几匹狼……”说到这里他一拍脑
袋:“唉,你看我都急糊涂了,这狼它谁的话也不听啊……”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眼见得骆大小姐的脑袋被那怪异的老太婆打得连鼻子
眼睛都看不出来了,祖爷爷急声吩咐道:“二憨,你带两个人,从东南方向绕过去,要
以最快的速度砍倒那棵捆着干尸的树桩,千万不要把木桩上的干尸解下来,砍倒之后就
把干尸脑袋朝下,重新插在沙地上。另外三个人,你们从西北方向绕过去,也把西北方
的那根木桩砍倒,同样千万不可把干尸解下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木桩倒立着再插上,
骆管家……”
  祖爷爷转向骆管家:“你先看好了路上的障碍物,等那两根木桩一旦倒插过来,你
就立即背着王兄,闭上眼睛向你家小姐快速的冲过去,让王兄伏在你背上指点方向,沿
途你千万不可睁开眼睛,更不能摔倒,一旦王兄抓住了你家小姐的头发,你立即听王兄
的吩咐转身往回跑,千万不要跑错了方向……”
  骆管家瞧了瞧祖爷爷的脸,分明是想问一句:“你说人进去后脚不能挨地,那我的
脚挨到了地面,如果被地底下的干尸抓住了我怎么办?”
  但这句话骆管家最终没有问出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惜一死也要把自家小姐救出
,现在再问这些话,纯属多余。
  有句话祖爷爷没有告诉骆管家,按照祖爷爷刚才的吩咐,骆管家别管是闭着眼睛还
是睁着眼睛,都只有一个结果——有去无回。
  所以祖爷爷给来的人都安排了棘手的活,就他一个人闲着。
  他还得利用这段时间再想办法把骆管家和王福成全部救出来。
  一个也不能少。
(2)陷绝地
  那老太婆正在絮絮叨叨气气哼哼的拿手杖痛打骆大小姐:“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
犟呢,快点答应……答应死后去勾引男人,那男人多好啊,疼你爱你……你这丫头就真
不知道疼他们?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骆大小姐终于支持不住了:“我答……”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二憨带着两个骆家家
丁疯了一样的向着东南方向跑去,跑到了那根捆着干尸的木桩子前,二话不说上前轮刀
就砍,边砍二憨心里边上火,这次出来的时候只想到防狼防劫匪,所以只带了刀没带斧
子,那木桩上既然能捆具干尸,肯定是很粗大的,几刀砍上上,只见到一道道白印,越
是着急越是砍不断。
  看到竟然有人跑来砍她的木桩,那老太婆大为惊讶:“哎我说,你们这几个后生,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边说,老太婆一边走过去劝阻,看老太婆过来,二憨顿时慌了神,索性一咬牙,
一猫腰,抱着那木桩猛一用力,只听嘿哟一声,那木桩连同捆在上面的干尸,竟尔被二
憨给拨了出来。
  后面两个骆家的家丁急忙上前帮忙,抢在老太婆赶到这前,动作飞快的把木桩倒立
了起来。
  那木桩倒插在沙土中,眼见得桩上捆得紧紧的干尸突然剧烈的扭动起来,嗖溜一声
,那东西竟然挣脱束缚,钻进了沙土里。老太婆见了这情形,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
手拍打着腿哭闹起来:“没天理啊,没天理,这么多的后生欺负我一个老太婆,这还有
没有天理啦……”
  这时候西方向的那根木桩也被骆家的三个家人学着二憨的样,连根拨起来倒立着重
新插在沙地上。然后骆管家把牙一咬,眼睛一闭,背着王福成向着骆大小姐的方向狂奔
。那老太婆急忙跳起来阻拦:“作啥呢,你们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在做啥呢……”
  别听老太婆说的话可怜兮兮,可是她那副模样也实在是太可怕了,满脸的皱纹,噗
噗的往下掉着陈年的老皮,一只歪七扭八的鼻子,没牙的嘴吧张开就象一个臭哄哄的黑
洞,她是摆了明的上前拼命,两只鹰勾一样的爪子向前伸着,瞧驾势是要抓住骆管家,
再拿脑袋拱。
  骆管家不敢睁眼,王福成伏在他的背上,急忙指挥他:“向东……向东躲……”骆
管家气得大叫一声:“我闭着眼睛,哪知道哪是东啊……”心慌意乱之下,脚下一拌,
扑通一声,和王福成一起摔倒在地。
  身体接触到地面,两个人都吓呆了,这时候那老太婆鬼叫一声,冲上前来轮起拐杖
就打,砰砰砰,连续几杖,打在王福成的后背上。
  既然大家双脚都已经着地了,索性就豁出去了,骆管家爬起来,一个大耳刮子,扇
得那老太婆仰面栽倒,然后骆管家不顾一切的向着骆大小姐奔了过去:“小姐,小姐,
我来救你了……哎哟……”他一个跟头栽倒地在,一只从沙土里钻出来的干尸牢牢的抱
住了他,用力的往地底下拖。只是眨眼间的工夫,骆管家的两只脚已经深隐入地。
  王福成急忙爬过来,一把拉住了骆管家,再伸一只手,紧抓住骆大小姐递过来的一
只手,但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王福成自己也被地下突然伸出来的一只长着绿毛
的怪手臂掐住了脖子,揪住他的脑袋就往地下拉。
  二憨和五个骆家家丁急忙跑了过来,见这情形,二憨不敢进去,喊了一声,“大家
一个拉一个,不要都进去,用力把他们都给拉出来……”说罢,他率先往地上一扑,一
个家丁立即抓住他的脚脖子,第二个家丁再抓住前一个家丁的脚脖子,然后依次往下,
大家连成一线,由二憨抓住了王福成的一只脚,用力往回拖。
  突然之间地面掘起一堆土,土中跳出一个全身长着绿色长毛的干尸,它用力往土里
一拖王福成,只听一声惊叫,二憨连同五个骆家家丁,一并被拉进了阵势之中。
  此时,唯一没有陷入阵势的,唯有祖爷爷一个人了。
    3)大破阵
  从吩咐了二憨之后,祖爷爷就急忙转过身去,找那七匹狼:
  “狼兄,求你们了,帮个忙吧。”祖爷爷可怜兮兮的对七匹狼说道。
  七匹狼抖了抖身上的鬃毛,不预理睬。
  “狼兄,生死关头啊。”祖爷爷冲七匹狼拼命的作揖,急得连戏台上的对白都弄出
来了:“小生求求你,求求你……”
  七匹狼还是听不明白,祖爷爷急得抓耳搔腮,突然听到身后一迭声的惊呼,回头一
看,正见来的人已经全部失陷于阵势之中,祖爷爷只觉得脑子一热,喊了一声:“狼兄
,得罪了……”顺手揪住那只白母狼的大尾巴,就往阵里拖。
  白母狼愤怒的扭过身来,张开嘴,冲祖爷爷露出满口的利齿,呜呜的发出威胁之声
。这时候祖爷爷终于认命了,指着阵势中那些拼命挣挣扎的人说了声:“算了,狼兄不
乐意帮忙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大家死在一起。”说完,他掉头向着阵势中跑去。
  老太婆正坐在地上,看着大家拼命挣扎,咯咯的怪笑,见祖爷爷冲来,顿时满脸怒
气的抄起拐杖,做势上前拦截,忽然之间那老太婆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向着那株树屋
拼命的跑了过去。
  只听一道风声,掠过祖爷爷的肩膀,还没等祖爷爷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只花皮
纹的公狼已经凌空落下,一口咬在老太婆的屁股上,那老太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嘶拉一声,任狼把她的裤子连屁股上的一块肉给撕下来,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树屋中,
并飞快的关上了门。
  七匹狼终于发动了。
  这些狼并不象祖爷爷所期望的那样帮着他往回拖人,而是呜呜的咆哮着,拿爬子和
嘴吧用力的往地下挖,不时的拼命的啃咬着什么,突然吧嗒一声,一匹狼的嘴吧一甩,
把一只干尸的断手扔到了祖爷爷身边,吓得祖爷爷嗖的一声跳开,再瞧那只断手,齐腕
处断裂,露出黑乎乎的死肉和淡青色的肌筋,的确是十分的吓人。
  七匹狼对地下的干尸发起攻击,王福成等人立即就感觉到地下拉着他们的东西已经
没多大力气了,拼命的挣脱开来,再跑过去把奄奄一息的骆大小姐从沙里拖出来,然后
大家一起掉头往回跑。
  突听身后呜嗷一声,祖爷爷回头一看,竟见那只白母狼被地下伸出来的一只干尸手
揪住,想把它拖入到地下,另外几只狼愤怒的咆哮着,爪子嘴吧齐用,可还是帮不上忙

  祖爷爷急喊了一声:“狼兄莫怕,我来也。”
  话音还没落,二憨已经冲过去,把手中的刀用足了力气,猛的往地下一插,就见白
母狼两腿一软,瘫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了。
  白母狼的肚腹处竟然破了一个洞,二憨想也不想,低头弯腰抱起白母狼,在六匹狼
的簇拥之下,脚不沾地的飞快跑回来。堪堪跑到阵势的边缘,突然有一条长长的枯臂破
土而出,疾抓二憨的脚裸。幸好一个骆家家丁手疾眼快,挥起一刀,只听嗖的一声,那
手臂被家丁大力一刀斫断,啪嗒一声掉落在沙地上,手臂的五指仍然还在胡乱抓动,看
得大家无不心寒。
  二憨冲出阵来,继续往前疾奔,一边奔跑一边喊:“药,药,快拿药来……”跑到
了距离阵势一箭之遥的地方,骆管家已经把随身带来的药草掏了出来,二憨将白母狼放
下,骆管家想上前包扎,不想那六只狼却同时咆哮起来,一涌而上,拦在骆管家之前,
不允许他靠近白母狼。
  骆管家呆了一呆,赶紧把药交给祖爷爷,看到祖爷爷拿着药过来,六匹狼这才让他
过去。
  王福成被两个家丁抬过来,坐在地上看祖爷爷替白母狼包扎腹部的伤口,眼见得已
无大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夏兄,狼兄弟……没事就好……那妖婆躲藏的树屋,务须要一把火烧掉,否则的
话,必将贻患无穷."   
4)波又起
  看着白母狼萎靡不振的样子,二憨急得哭了起来:“老爷,老爷,快想点办法……
这可怎么办啊。”
  祖爷爷急忙安慰了一句:“二憨别担心,这不是已经上了药了吗,让它歇几天,千
万别乱动就好了……”
  那边骆大小姐让骆管家灌了几口带来的米汤,呻吟了一声,醒过来了,睁眼看到那
匹花皮纹的公狼尾巴拖在她附近,不由分说伸手就抓:“这尾巴太好了,我要用它做一
条围脖……”
  公狼不虞竟有人打它尾巴的主意,威胁性的咆哮一声,愤懑懑的踱到了一边,和另
外几匹狼站在了一起,离骆大小姐越远越好,关切的望着白母狼。
  祖爷爷拿眼睛瞧了瞧这位骆大小姐,看她雪白的胳膊大腿袒露在外边,全然不当回
事的样子,心里叹息了一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怪不得
大清国说亡就就亡了,看看现在这姑娘家……”这些话他当然不会直说出来,但对于这
位骆大小姐,那是绝对没有丝毫的好印象的。
  祖爷爷走到王福成身边,两人商议了一下,然后吩咐五名骆家家丁,把带来的引火
之物全部拿出来,临时的做成了两张木弓,搭上燃烧着火苗的木箭,对准阵势中那间怪
木屋一箭接一箭的射过去。
  起初几箭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木屋上插着的火箭数量多了,就见那木屋扭动起来,
先是一缕黑烟慢慢升起,不多时,就见木屋噼哩啪啦的着起火来,忽然之间木屋的门开
了,那老太婆费力的咳嗽着,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火苗,一边往外跑,骆管家怒不可竭,
立即下令:“给我打死那个老妖婆……”
  令声未定,家丁们一起举枪,轰的一声,五支枪一起打过去,把老太婆打得仰天翻
过去,竟然又被打回到燃烧的火焰之中,估计这太婆不太有可能再做怪了。
  随着老太婆被掀进火中,阵势之中的地面上,犹如突然卷起波浪的海平面,哗的一
声,猛然间掀起数百具干尸,这些干尸从地下跃出来,一个如同油锅上煎炸的泥鳅,噼
哩啪啦的蹦跳个不停。
  那么多的干尸凑在一起噼哩啪啦的蹦跳,已经够吓死人的了。更何况这些干尸还一
个个形态怪奇,有的身上长绿毛,有的额前生出犄角,有的嘴里呲出獠牙,还有的身后
拖着长长的蛇一样的尾吧,总之,是要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如果走夜路的时候突然撞
上一个两个,铁定会当场吓死几个大活人……
  骆管家吓慌了神,连忙瞎指挥:“打,打打,快开枪打……”
  祖爷爷及时的夺过指挥权:“枪子那玩艺不管用的,对付这东西就一个办法,用火
烧,大家拿火箭接着射,把它们全都烧死,一个也别留……”
  骆家的家丁们要在管家面前争功,尤其是在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当下大家威
风凛凛,火箭流星,穿棱不止,每一支火箭都准确无误的钉死在一具干尸上,一直把大
家带来的引火之物全部用完,看着所有的干尸尽焚于熊熊的烈火之中,大家这才长长的
舒了一口气,停住了手。
  事情全部结束了,骆管家心疼的把骆大小姐搀扶起来:“大小姐,你受苦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骆大小姐已经抢过一把刀,向那匹狼奔了过去,幸好她的伤势还没有
好,向前冲了两步,差一点栽倒,骆管家急忙扶住了她:
  “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骆大小姐回答道:“我要那条狼尾巴……”
  “休想!”祖爷爷怒不可竭,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个死丫头,看你敢碰我们家狼
一根指头试一试。”
  “这人是谁?”骆大小姐指着祖爷爷,问骆管家。
  骆管家慌了神:“大小姐,这是咱们骆家的大恩公,你的救命恩人,天下有名的大
学士夏双元夏知非,夏才子名扬天下,不仅饱读诗书,精通六艺,而且天文地理,无有
不精……”
  “不过是一个老古懂而已,”骆大小姐鄙夷的撇了撇嘴:“不过姓夏的你还会养狼
,这倒是有点了不起,喂,你家里这么多狼,我就要一条狼尾巴,有什么大不了的?”
  祖爷爷气得几乎要疯掉,怒吼一声:“二憨,咱们走!”
  (5)怪猴子
  这骆大小姐果然是娇惯得不成个样子,一路上闹腾个不停,说什么也要剁下条狼尾
巴来,急得骆管家不停的向祖爷爷作揖,求情说好话,最终还是王福成老道,一句话把
她给堵了回去:
  “骆大小姐,没有这几只狼,现在不仅你,我们每一个人都死在那老太婆手中了,
你知恩不报也就算了,还要剁下你的狼恩公的尾巴,你门心自问,这样做亏心不亏心?

  骆大小姐狠狠的白了王福成一眼,口气软了下来:“我又不是非要狼尾巴,我是气
不过那个老古懂。”说完又白了祖爷爷一眼。
  祖爷爷装没听到。
  二憨抱着白母狼,一边走一边掉眼泪,白母狼真的非常通人性,非常温顺的卧在他
的怀中,还不时的仰头伸出舌头,舔着二憨脸上的泪珠,这才让二憨破啼为笑。
  一行人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终于平安无事的救了骆大小姐回来,大家都急于快点回
城。可是那骆大小姐实在是精力过剩,刚才她还被那个养尸的怪老太婆打得半死不活,
这么会儿工夫就已经全都恢复过来,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起她的遭遇。
  这骆大小姐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天不惹出点事来,她就一天浑身上下
不得劲。那一日她吵着要进沙漠打猎,被她爹将她关在屋子里,她却哄骗着老实的管家
替她开了门,然后她偷偷的把自己的坐骑青花骢牵出来,蹑手蹑脚的溜出府,然后上马
打马狂奔,一溜烟的出了城。
  她身上带着两支短枪,是她留洋德国的时候花高价买来的,当时一共买了六支,是
准备替她父亲武装家家丁的,却被她自己私藏了两支。若是一天她不拿这两支短枪对准
什么东西轰两下,她就连觉都睡不踏实。那一日她一个人在沙漠中骑着马,一会追野兔
一会儿追羚羊,撵得沙漠中的食草动物们东奔西窜,把骆大小姐乐得咯咯直笑。
  正玩得开心,忽见遥远的西北方向隐隐有漫天的尘埃卷起,骆大小姐立即跳到马背
上,手搭凉篷想看个分明。她是一个典型的运动神经发育健全的姑娘,别人骑都骑不稳
马,她却能够站在飞奔的马脑袋上,而且是单腿独立,总之天生就是个惹祸的高手。
  远处的尘埃,是扑天盖地的饿狼群经过,遇到这种情况,凡是长腿的东西莫不避之
三舍,唯独她骆大小姐不当回事,立即驱马追了上去。追着追着,途中经过一坐胡杨林
,林子中突然窜出来一只猴子模样的动物,撒腿向前就逃,骆大小姐见猎心喜,不由分
说驱马就追。
  那林子中窜出来的东西,实际上是一只干尸,养尸人放了干尸到处乱窜,有个称呼
叫“觅食”,寻常人见了这种东西,望风而逃是必然要做的事儿,但很多情形下即使是
想逃也逃不了,因为干尸会尾随路人的后面穷追不舍……但是骆家大小姐也未免太见多
识广了些,她见到这只长毛的干尸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沙漠中居然也会有猴子存在
,我要捉一只运到德国去,保证轰动全世界……
  追到一座丘陵处,那干尸竟然不见了,骆大小姐骑在马上,手持双枪,观察着四周
的动静,耳边突听风声起处,大小姐于马背上身子一扭,双枪齐发,只听轰的一声,将
那只凶狠的扑过来的干尸掀得四脚朝天。
  收起枪,骆大小姐正想赶过去瞧瞧这只大猴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东西看起来这
么怕人呢?却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哭嚎:“欺负人……欺负我老太婆……”骆大小姐抬
头一看,就见丘陵上有一个老太婆,一边急切的哭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轱辘下来。
  骆大小姐吓了一跳,心说怪不得这只大猴子这么古怪,原来它是这个老太太养的…

  不知厉害的骆大小姐就跳下走过去,对老太婆说了句:“对不起了老人家,我也不
知道这只猴子是你养的,死了就死了,你不用这么伤心,该多少钱让我爹赔你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突听一声马嘶,骆大小姐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正见那匹青花骢受
惊向前狂奔,一个浑身生着褐色长毛的干尸从地下突兀跳了出来,向着那匹马追了过去

  骆大小姐吃惊之余,脱口惊呼之声:“我的天,原来这里的猴子都是从地下钻出来
的……”
(6)养尸怪
  干尸的确是从地下的沙丘中钻出来的,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向着骆大小姐扑了过
来,骆大小姐终于发现了这东西不是猴子,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但她天生的胆大,手
持两支六连发的短枪,对准干尸们狂轰一气,打得干尸们连蹦带跳,不断的被强大的铅
弹冲击力掀翻在地。
  老太婆见此情形,顿时羞恼成怒,不由分说突然拦腰抱住骆大小姐,张嘴向她的脸
蛋上咬去。
  那老太婆又脏又臭又丑陋,若是拿这一着对付寻常的女孩子,那她就算赢了,可是
骆大小姐却不吃一套,拿手中的短枪一杵,枪膛恰好滑进老太婆的干瘪的嘴吧里,老太
婆呆了一呆,就觉得嘴里轰的一声,那枪膛竟然在老太婆的嘴吧里炸裂开来,炸得老太
婆腮上顿时出现一个大血洞,一跤跌坐在地,爬不起来了。
  放倒了老太婆,骆大小姐拨腿就跑,那些干尸因为没有老太婆的指令,急得在原地
蹦来跳去,却不敢去追。
  骆大小姐一口气跑出好远的距离,把手指塞进嘴吧里,男人一样的打着唿哨,想把
自己的青花骢叫回来,如果没有马,她是不可能单凭两条腿平安返回西宁城的。
  打了几个唿哨,听到马声在遥远的西北方向响起,骆大小姐一边继续打唿哨,一边
向马嘶方向走去,走不多久,就到了那片沙棘地,远远的就看到青花骢正俯卧在几块石
头之间,随她怎么叫,就是不肯过来。
  骆大小姐生了气,纵身连蹦带跳的过去,到了马的跟前,大声喝道:“又不听话了
你,要是这样的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话未说完,忽见马的神态有异,仔细一
看,那已经是一匹死马。
  是谁杀了青花骢?当时骆大小姐即惊且怒,拨枪转身,不曾想青花骢的尸体突然突
然被一股大力掀起,马腹下钻出一只绿毛干尸,凶猛的向着骆大小姐扑了过来。
  骆大小姐疾速转身,轰轰轰连续几枪,击中在绿毛干尸的身体上,但绿毛干尸却丝
毫不为所动,继续向着她冲过去。
  无奈之下,骆大小姐只好掉头就跑,不曾想那阴魂不散的老太婆突然从一块石头后
面跳出来,轮起手中的拐杖对准骆大小姐的脑袋就砸。那根拐杖的把手处嵌着涂了金粉
的精钢骷髅头,如果被打上,那骆大小姐的脑袋非得开花不可。
  幸好骆大小姐是个天生的闯祸高手,应付这种场合是她最拿手的,当即她不闪不避
,而是冲着老太婆的前胸一脑袋撞了过去,可怜老太婆那一把老骨头,怎么禁得她这么
大力一撞,一撞之下,老太婆惨叫一声,倒跌而出,她身上至少被骆大小姐的脑袋撞断
了两根肋骨……
  老太婆被撞倒了,骆大小姐正要爬起来再逃,不提防面前的地下突然伸出来一只怪
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拉,骆大小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脑袋砰的一声撞
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就此人事不省了。
  骆大小姐就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最终还是落入到了这个养尸怪的手中。
  不过,由于骆大小姐太能折腾了,那个养尸的老太婆腮膀子被她戮了一个洞,肋骨
又断了一根,差一点没有一命呜呼,所以养尸怪虽然恨透了骆大小姐,但是因为她自己
也动弹不得,只好把骆大小姐关在树屋下面的一个密室中,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那老太
婆终于恢复了,开始琢磨着把骆大小姐变成一具美丽的干尸,但偏偏在这时候祖爷爷等
人赶到了,骆大小姐虽然多少是吃了一点苦头,但与养尸怪连老命老丢了相比,她还是
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所以她才会危机一过,复又故态萌发,竟然打起了那七匹狼的尾巴的主意,让祖爷
爷心里厌恶透了这个年轻姑娘。
  当时祖爷爷心想,要是晚来一会儿就好了,哪怕是晚来了一小会儿,等这疯丫头被
养尸怪折腾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再行解救她出来,那或许会让她的毛病改过
来。
(7)劫波起
  到了距西宁还差两里地的时候,七匹狼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它们知道前面就是人
群聚居的地方,显然人类给它们的印象不是太好,所以不肯跟着大家进城,白母狼在二
憨的怀中挣扎,腹下被干尸抓破的伤口处渗出了血水,而另外六匹狼则一字排开在二憨
面前,不让他再往前走了。
  “老爷,”二憨向祖爷爷恳求道:“这只狼受伤太重,它自己不愿意跟我们回去,
留它在这里,万一再遇到有人拿枪打……”
  “好,”祖爷爷吩咐道:“那就麻烦二憨你了,你就在前面那堵石墙处等着,等我
们回去之后,再带着药和吃的回来。”
  “好嘞,老爷,你快去快回啊。”二憨欢天喜地的抱着白母狼就往石墙处跑,骆家
的家丁抬着王福成,祖爷爷和管家、骆大小姐骑在马上,一行人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祖爷爷对王福成说道:“王兄,你先随他们去骆家吧,我还要去客栈里
看看……”
  “好,好,”王福成摆摆手:“嫂夫人和贵公子那边由你照管,我先去骆家让他们
准备点药材和活羊,给二憨他们几个送去……”
  分手之后,祖爷爷脚不沾地的向着客栈方向快行,这次营救行动是他最为露脸的一
次,他急着快一点把这事告诉祖奶奶。走到客栈门口,一个伙计见了他后说了声:“夏
爷回来了……”转身就飞快的往回跑。祖爷爷也没顾得上理会,脚步飞快的进去,向着
客房方向疾奔:“小姝,小姝……我回来了……”
  掌柜的突然出来了,拦在了祖爷爷的面前:“夏爷,夏老爷,你怪我吧,这事都怪
我,千万别责怪嫂夫人……”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祖爷爷满头雾水。
  这时候客房门突然打开,祖奶奶几乎是跌了出来:“知非,知非,你怪我吧,是我
不争气……呜呜……”
  “小姝,小姝你怎么了……”祖爷爷慌了神,忙不迭的把祖奶奶搀了起来:“到底
出了什么事儿?咱儿子呢?”
  这时候祖奶奶已经急得昏死了过去,还是掌柜的替她把话说了下去:“夏爷,这事
说来也不怪……不怪嫂夫人,都怪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杜老大的人居然胆子这么大,竟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什么杜老大杜老二的,”祖爷爷急切的催促掌柜的:“你
快点把话说清楚点。”
  “杜老大就是西宁最大的蝎子贼,”掌柜的沮丧的道:“他的人就在咱们客栈里把
小公子给掳走了……”
  “蝎子贼?蝎子贼是干什么的?”祖爷爷听不明白:“他掳走我儿子干什么?”
  再听掌柜的细一解释,祖爷爷才明白过来。所谓的蝎子贼,是西凉州地面上专一干
劫掳绑票勾当的山贼。在西凉州一带至少有几百股大大小小的山贼,这个杜老大,是势
力最强大的,手下人多枪多,而且下手歹毒阴狠。因为这一类贼人专门挑人最软弱的地
方动手,不是绑了谁家的独苗儿子,就是专掳有钱人家要出嫁的女儿,被这种贼人盯上
,即使不落个家破人亡,那至少也是个倾家荡产。因其手段歹毒邪恶,所以名之为蝎子
贼,意思是说这些人就象是有毒的蝎子一样,一旦被他们蜇上一口,那多半是有死无生

  蝎子贼掳人,是不分富贵贫贱的,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不会放过。那天祖爷爷一行
去沙漠中营救骆大小姐,祖奶奶心里放心不下,这时候我爷爷眼看着就要过六周岁的生
日了,已经能够跑前跑后递个口信什么的,所以那天祖奶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时不时
的让儿子到门口去看看他爹回来没有。
  祖奶奶让我那不到六岁的爷爷在客栈来回乱跑,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祖爷爷一行是
出去寻找骆大小姐,无论能否把人找回来,因为掌柜的受过骆家人的恩,所以对祖奶奶
特别的恭敬,连带着我爷爷也享受着“小公子”的级别。正是这个贵宾待遇给我爷爷带
来了劫难,谁也不曾想到客栈里正住着两个蝎子贼,那两个贼人看全客栈里上上下下里
里外外都对那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称呼“公子爷”,就断定这个孩子肯定是哪个大户
人家的宝贝儿子,于是他们就凑到门口,假装晒太阳聊天,衣襟下面却藏了一条麻袋,
等我爷爷再跑到门口来看,趁客栈里的人没有注意,这两个家伙突然动手,应该是用一
条掺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了我爷爷的嘴吧,然后就势往麻包里一塞,背起来就走了。
  等到发现孩子不见了,掌柜的还存一线侥幸,先细细的盘查了一下住店的客人,这
一盘查让掌柜的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发现最大一股蝎子贼杜老大的两个手下竟然就住在他的店里,而且随着孩子的失
踪,那两个蝎子贼也不见了。
  掌柜的急得当着我祖爷爷的面猛抽自己的嘴吧:“都怪我,都怪我有眼无珠,夏爷
……夏爷你看这事眼下怎么办啊……” 
(8)侥生还
  根本顾不上还在打自己嘴吧的掌柜的,祖爷爷和祖奶奶踉踉跄跄的就往城外追,可
孩子被掳到了哪个方向去了呢?连这都不知道,又应该从何追起?
  情急之下,祖爷爷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七匹狼,那几匹狼一直没弄清楚
我爷爷到底是谁的崽子,对我爷爷疼爱绝不亚于祖爷爷和祖奶奶之下……祖爷爷当即冲
进客房,拿了只祖奶奶给我爷爷绣的虎头鞋出来,安慰祖奶奶道:“小姝你别慌,千万
别慌,现在那七匹狼特别的听咱们家人的话……骆家大小姐就是狼兄帮忙救出来的,咱
们儿子的事……狼兄它肯定是义不容辞……”
  听祖爷爷说起那七匹狼,祖奶奶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当下两人就在当街拦下辆马
车,上车打马就飞跑,那边掌柜的飞跑出来替祖爷爷付车钱,这工夫里祖爷爷和祖奶奶
已经去得远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祖爷爷他们已经赶到了不久前和二憨分手的那堵石墙附近,隔得
远远的,祖爷爷就急切的喊了起来:“二憨,狼兄,狼兄快来帮帮忙……”可是石墙后
面悄无声息,祖爷爷急忙转过去,却发现石墙后面空无一狼。
  那七匹狼,连同二憨都不见了。
  当下祖爷爷呆住了,就这么会工夫,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祖奶奶心里忐忑不安,说
道:“别是那狼突然发了凶性,把咱们家二憨给……”
  “胡说,”祖爷爷发了火:“狼兄绝不会如此待我,更何况,这四周也无血迹,可
见是二憨抱着白母狼离开的。”
  “那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祖奶奶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可把祖爷爷给难住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正南方向一声闷哑的枪声传来,祖爷爷一惊:“不好,别是
遇到了不分清红皂白的猎人了,连同二憨一块……”
  不敢再想下去,祖爷爷和祖奶奶上了车,急急的往枪响的方向奔去。行不多远,那
拉车的辕马突然犯了邪性,竟然不往前跑了,反而兜着圈子,想掉头往回跑,祖爷爷又
急又气,跳下车来用手拉住辕马,想让马的情绪稳定下来,正在仓惶之际,突听祖奶奶
一声惊叫:“当家的,你看!”
  祖爷爷向前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正前方,正迎着人跑过来一只狼,那只狼的背上,居然还骑着一个孩子。
  那匹狼赫赫然正是七匹狼中那只花皮纹的公狼,骑在狼背上的孩子,当然就是咱爷
爷了。
  据我祖爷爷说,当时我爷爷骑在狼的背上,两只手揪住狼的耳朵,还不停的拿小拳
头打狼的脑门,嘴里不断的喊着:“驾,驾驾……”感情是拿这匹凶狠的狼当马骑了。
而那倒霉的公狼居然费力的低垂着脑袋,一任我爷爷骑在它的背上大发淫威,却是忍气
吞声不敢和我爷爷一般见识……
  当时祖爷爷和祖奶奶看得呆了,祖爷爷搀扶着因为过度欣喜而呜呜哭个不停的祖奶
奶,看着我爷爷骑在狼背上逞威风,连那吓坏了的马自顾拉着车逃回了城都没有注意到

  花皮纹公狼跑到祖爷爷脚下,赶紧趴了下来,意思是说:背上的小祖宗,求你了,
快点下来吧……可是我爷爷正骑得高兴,哪肯罢休?揪住公狼的耳朵喝令狼站起来,唬
得祖爷爷疾步上抢,一把将宝贝儿子抱了起来,交给了祖奶奶,祖奶奶把脸贴在儿子的
脸上放声大哭,弄得我爷爷满脸的莫名其妙。
  ……
  这件事透着十二分的玄奇,可信程度让人不敢把握,因为狼这种生物不同于其它物
种,其孤僻的独立性是这种野生食肉动物的最大特点,虽然历史上不乏野狼训化成狗的
先例,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还有一部专门描写一匹狼与人友好往来和睦相处
的故事,但据我爷爷讲的那几匹狼,更有点象狗,而不是象狼本身。事隔百年之后我曾
亲赴西宁市西郊杨家寨南边的“虎台”去搜集家族秘史,无意中在地方志上查到了民国
初年时一个叫杨二蛮子的怪人,此人与群狼为友,每入狼群,“群狼伺伏”,有时此人
骑在狼背上于荒漠沙丘间纵横驰骋,“见之以为妖”……听当地老人说起,那杨二蛮子
的女人还是狼替他叼来的,后来为他生了四个儿子……我曾经疑心这个杨二蛮子说不定
与我们夏家有着一定的血统关系,弄不好就是我祖爷爷瞒着我祖奶奶和当地的姑娘搞出
来的花样,但这种事没证据,不敢乱讲,但当年我祖爷爷在西凉州的时候,确曾因为女
人的事和我祖奶奶呕过气,这倒是家族毫不避讳的事实。
  正史有载,古波斯帝王冈比西斯,养了一大群狮子老虎,打仗的时候就簇拥在他的
左右,随他一起冲锋陷阵,对手见了这般阵容,莫不是闻风而散落荒而走。既然狮子老
虎都能够被训化并听凭驱使,狼当然也能,但冈比西斯的野兽亲兵中没听说有狼,那或
许是狼的尊容明显的逊于狮子老虎。我猜,如果当年我祖爷爷一家遭遇到的是狮子老虎
,现在再说起来肯定会更精彩。
  可惜不是。
  记忆中我在几岁的时候,还曾经问过爷爷:“当时你为什么不骑老虎呢?”忘记了
爷爷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爷爷确实是很“怀念狼”的,这倒是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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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龙有一种力量,让他面对老虎这么近的时候他个人能保持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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