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君/2009年5月16日]

每天下班回家，疲惫地打开房门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三岁的小女儿甜甜喊着“爸爸”扑进怀里的那一刻。红扑扑的脸蛋，好闻的奶香，贴在脸上拥在怀里，就像一朵嫩茸茸的小花儿拂过心眼儿，痒痒的，不由得笑出声来。

此刻，我真希望小家伙多抱我一会儿，可是她还有别的渴望。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她一门心思地翻看我的皮包，看看今天爸爸又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那股认真投入的眼神每次都给我新的感动。当听到“啊”的一声欢呼，她一定是高擎着一盒新买的什么糖什么酥，飞也似跑到妈妈面前炫耀去了。

小甜甜出生的时刻是下午三点十分。三年前的那一刻，这个淡粉白皙的小家伙脸面朝我期待的目光出生，她已经长出了满头黑亮的头发，挤着刚刚睁开的眼睛，被吵醒似地哭着，像是留恋母亲温暖的身体。两个护士小姐迅速地把她擦拭干净，标准化地包好，带上小帽子，抱给妈妈。妈妈此时则是一副手足无措似不敢信为真的抱过来，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让小家伙吸吮奶头。其实这时候并不是真正的喂奶，而是让孩子尽快熟悉环境，如果慢了，护士说，就更困难让孩子接受你的引导。

天性真是神奇。甜甜三秒钟就习惯了奶头，吸吮起来，脸上刚出生的白皙慢慢地增加了红晕，小嘴一吸一股地贪婪而满足，眼睛里也少了些刚出生时的惊奇，微微地合一合眼，似对这个温暖而安全的世界颇为满意，慢慢睡着了。

我也对这个世界颇为满意。从产房到单人护理房，我推着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甜甜的妻子，满身喜悦，仿佛心里打开一扇窗，清新空气泌人花香皎洁月光等等等所有美好，收获一满窗。

出生时的喜悦随着甜甜成长也在我心底里成长。快到一岁的时候她还不会走路，爬倒是很在行，两只小胳膊交替匍匐前进，两腿却不会怎么用力，一双亮亮的眼睛，像两个小灯笼，照在哪里就爬到哪里，在刚换的地毯上肆意驰骋，展示她不停歇地爬的功力，就算有了学步车的帮助可以摇晃着直线走出去，还是会经常见她爬到桌椅底下，歪头在研究一颗遗落的花生或是别的小物件。

她一岁的生日是我绸缪已久的日子，我精心准备几样东西让她选择。据说孩子一岁时首先抓到的东西预示着她的未来。我知道这些说法缺乏新意，但也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又很想知道这小家伙是怎样选择未来的。所以我摆好了手机，钢笔，计算器，钱，鼠标，芹菜，葱，书，橘子，鞋子，高尔夫球，相片通通摆在床上，让甜甜准备战斗。

这时候的她，眼睛望住前面的各种新鲜诱惑，来不及听招呼就来了个前扑，两手合围，一下子把好多东西包揽怀中，来了个多帽子戏法。我在旁边紧张地换着不同的位置，想要确定她到底先拿的那一个。但是不行，她手里怀里已然一大把，玩完这个玩那个，芹菜和葱叶子到处都是，钢笔拔开了，手机掀开盖，计算器被狂按。。。一片繁忙景象，全家人都笑了，到最后我也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认为我们甜甜是全能。

全能的甜甜到了两岁已经会说一些词汇了，但还连不成句子，不过这样已经足够她表达真情的了。有一次，我从沙发上起身，经过茶几的时候，小脚趾撞在茶几腿上，顿时有种火烧下半身的感觉，刺痛灼热，我扭曲了面目嘴里“丝丝”地倒在沙发里，半睁着眼看见小甜甜在旁边惊呆了看着我，很快地，她急急忙忙绕过茶几从沙发的另一边爬上来，扑过来抱住我的头，一边喊着爸爸一边用小嘴叭叭地亲着我的脸，还绕过来望住我笑，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看得出她是在故意
在讨好我，在逗我笑，想让我尽快忘却疼痛。

这一次她特别耐心地和我呆在一起，坐在我的腿上和我玩，眼睛还不停地观察我，直到我的表情回复也不肯离去。我不知道，以她这等小小年纪如此这般，是因为人之初心本善呢，还是父女之间的血肉相连，不管是什么，这稚嫩的安慰足以抵消了我这初做父亲的全部辛劳，我摸着她的小脸脸儿，心里的感触不知从何说起。。。